“你说。”
“能让我见见他吗?”
宋国公很快想明白了是谁,只是难得讽刺地问:“一路而来,没见过?”
姜直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地摇头,苦笑道:“无颜面对,可是我怕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说什么呢,无非就是愧疚,一声歉意弥补的了什么?
宋国公想到樊之远,那般冷硬的性子,也怕自己失去理智手刃仇人,怎还会来见?不过他没有拒绝,只道:“本官会传达。”
“多谢。”
樊之远如宋国公所料,未曾理睬。
而第二日,宋国公进了宫,站在明正殿外。
可不巧的是燕帝昏睡未醒,他从清晨一直等到傍晚宫,见着进出的宫人,依旧没有见到帝王。
而此刻的怡亲王府里,李璃的怀里正抱着一个沉甸甸的小胖墩,在他身后云溪正不停地做着鬼脸,孩子那张胖脸上,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又紧张地望着自己的小师叔,在云溪佯装扑上来的时候,顿时手脚并用狗刨着,一边发出咯咯咯的兴奋笑声,一边用力地往李璃怀里躲藏。
“悠着点啊,宝贝儿,你不知道你现在很沉吗?”不到三月大的孩子其实不重,可是一直在怀里那就够累人了,李璃拍了拍他的屁股,不痛不痒,反而让他笑得更欢了。
“师兄,他叫什么名儿?”云溪伸出手指逗了逗他问。
李璃道:“还没取呢,先宝贝宝贝地叫着呗。”
“你这也太敷衍了。”云溪不满。
李璃却笑了笑,低头亲了一口,没有多解释。
这时,听着东来靠近的脚步声,云溪自觉地对着李璃怀里的孩子伸出手道:“宝贝,给小师叔抱抱,我带你去飞高高。”
云溪做了一个大鹏展翅的动作,非常神气。可惜这孩子只顾着笑,咿咿呀呀吐泡泡,对那双伸出的手一点也没兴趣,反而生怕自己被抱走一样,抓握着李璃的衣裳,神情有点紧张。
“啧,就是亲爹也没这样粘的吧?”
李璃刮了一下宝贝的鼻子,抬起头来,便见东来禀告道:“王爷,宫门下钥了。”
外臣不能留宿宫中,宋国公自然只能离开。
不过李璃还是问了一句:“一句话未留?”
东来摇头:“没有。”
云溪闻言不禁纳闷道:“皇上今日难不成昏迷一天?”
东来笑道:“端进去的药都喝了。”
云溪一愣,然后低头看见李璃正轻柔地将小宝贝伸进自己嘴巴里的肉手指拿出来,似乎并不在意。
云溪低声说:“宋国公这个时候进宫是为了二师兄的定北侯案吧?”
李璃拿过边上干净的帕子将占满口水的小婴儿手指头擦干净:“对。”
“那皇上是……还不愿意吗?铁站如山,天下百姓都知道是冤案,为什么?”云溪想不明白。
东来唤来奶娘,将饿的吃手指头的孩子从李璃的怀里抱走,生怕他哭闹,赶紧让人出去了。
李璃说:“其实我也有些弄不懂他了。”
李璃觉得自己给予的条件真的已经非常优越了,然而到现在也没听到他哥答复。
不仅李璃觉得奇怪,就是太后都纳闷着。
太后端着一碗薄粥,小口小口地喂给燕帝,见着如此憔悴虚弱的长子,哪怕存心替小儿子再问一个准话,她一时也说不出来。
反而是燕帝,望着母亲担忧的面容,嘴角居然含着一丝淡淡的笑,一直配合着张嘴咽下每一口粥,哪怕对他而言根本没什么味道,下咽也来得痛苦。
一碗清空,太后微微有些惊讶,燕帝道:“母后,朕记得您最讨厌的便是樊之远,现在您倒是看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