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舟怎么说都不是,毕竟他俩都这样了,要说没在一起谁信呢?
老主任快五十了,是个老“文青”,八十年代里最爱抱吉他吹口琴写诗拍照的那批人。他到现在还留着老徕卡相机,虽然不怎么拿出来拍了,但每回有出远门都爱带着,跟人讲一番那个年代的浪漫。
柏知望生怕岑民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赶紧岔开话题:“咱这儿是不是快打烊了?”
岑民嗤他:“不要打岔。”
柏知望只好闭嘴。
老主任开口忆往昔:“当初柏知望刚来我们院的时候,发了年终奖就全取出来,问我相机型号之类的。我当时还纳闷,他又不玩摄影,问这个干嘛呀?今天才知道,原来是给你买礼物去了。”
这些事儿秦舟肯定也记得,他每晚脑子里放电影的素材无非就是十几年的甜甜蜜蜜。当初柏知望何止是为他花完年终奖,就连年假也是说用光就用光。
当时的秦舟也潇洒,用脚丈量城市的边界,满心满眼独一个柏知望。秦舟爱和号称新锐的艺术家们跑来跑去,柏老师常常陪他上东方明珠塔顶。秦舟在那写生,柏知望就拿手机拍秦舟。
老夫老夫虽然分开那么久,但回忆还在,放到人前根本不需要演,秦舟没一会就露出难为情的神态。
“行了,臊得慌。”柏知望摆摆手,偏过头去。
从岑民的角度看,他好像是因为害羞才转头。
可只有分过手的人才知道,这不光是臊,眼睛还热。
这顿饭一直吃到夜里九点才散,大伙不但酒足饭飨,瓜也吃得欢,撑了,掉头回宾馆啥也不想干。
所以柏知望跟秦舟提议出去遛弯时没人应,都在起哄:“你们自己去吧,我们不好当电灯泡的啊。”
他们只好自己出门,就着昏黄的路灯。
两个人往外走,敦煌的夜很静,天边一轮摇晃的月亮,月下是沙山。风一吹,细密的沙子贴着靴子走。
这月份不算旅游旺季,偌大的景区里一到晚上只有零星人影,还有几个帐篷搭在不远处。柏知望嫌风吹着冷,特意跑到为游客取暖的篝火旁坐着。
秦舟坐在他身边,火光照亮两个人的脸:“说起来,这边项目今后应该不会再出什么大问题。你是不是……得回上海了?”
柏知望手里拿着在餐厅没喝完的啤酒,仰头倒完最后一点:“不急,还有那么多窟没细化,看院里怎么安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