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兆南道,“晚辈用剑。”
银髯老人随手捡起一根尺许长的松枝,说道:“那我就先传一套剑法,不过老夫已是元气将尽之人,也许难以解说的清楚。你要用心一点。”
说完,随手一挥枯枝,开始讲授剑诀,一面讲,一面不停的作式相授。
方兆南全神贯注,凝神听讲,一面以手作势学习。
初学几招,还不觉有何奇奥之处,学上了几招之后,渐觉老人所授剑式,似都是自己剑术的破绽,梦寐索求,难以弥补的缺点。任何一招都是自己穷尽所有剑式,难以破解封架之学,不禁暗生凛骇。
银髯老人一口气讲授十二式,才放下手中枯枝,说道:“这一套剑法,大致已算授完,你自己再用心体会一番,如有不解之处,再一式一招的问我。”
说完闭上双目.微作喘息,似是他讲授这套剑法,十分吃力一般。
这时。方兆南已确知眼前的老者,是一位身负绝学的奇人,敬慕之心,油然而生。
愉眼瞧去,只见那银髯老人两条浓眉微微皱起,脸上神色,微现痛苦之状。
他为这老人的不幸,生出一种莫名的感伤,不觉暗自叹息。
他呆呆的望了一阵,突然想到老人传授的奇奥剑招,立时凝聚心神,捡起老人丢下的松枝,开始练习起来。
只觉愈练愈屈深奥,也愈是糊涂不解,他几次停手下来,想叫醒老人问他,但目光一投注在老人的脸上,立时打消了心念。
原来那银髯老人正汗水如雨,由脸上滚滚而下,须发微颤,似正强忍着无比的痛苦。
他不忍也不敢惊动老人,因他知道此刻如若惊动于他,不但有扰他走火人魔之危,且将使内伤转重。
转脸望去,只见秀逸绝伦的陈姑娘,也正轻颦着双眉,盘膝端坐,鼻尖和顶门之间,热气腾腾而起,心中微生凛骇之感,暗道:“想不到一个不足二十岁的少女,竞有这般精深的内功,怎不使须眉愧煞?”
他突然感觉自己的责任重大起来,石洞中一老一小,都正运气调息;进入了浑然忘我之境,此际,只要轻微一击,立时可把两人重创手下。
他深深的吸一回气,放下手中松枝,缓步走到洞口。
探头张望,只见满天云墨,寒风怒吼,天色突然大变,阴暗的天色下。更显得峰顶积雪银白。
忽闻寒风中飘来大喝之声,道:“你是说也不说?”
方兆南吃一惊付道:“这声音好生耳熟。”
转眼望去,只见谷口之处:鱼贯走入了两人,前面之人双手反背,缓步而行,后面一人,长发散披,手提竹杖,不住大声催喝前面之人快走。。
方兆南一瞧之下。立时认出后面之人,正是知机子言陵甫。
他不停把竹杖在地上乱敲,催迫快走,前面一人似是不得不放快脚步,片刻之间,已到石洞下数丈之处。
这当儿.方兆南已看清楚前面之人,是挟持自己重来九宫山寻访知机子言陵甫的笑面一枭袁九逵。
只见袁九逵双手已被反捆,言陵甫左手握着一条五六尺长的绳头,右手提着竹杖,随在身后而行。
方兆南看得暗暗笑道:“这位横行江南道上的绿林盗首,现下被人家如此的摆布,如若被他的属下看到,只怕再也不肯受他的领导了。”
忽然心中一动,忖道:“言陵甫医术精深,或能疗救得了老人伤势,不如请他上来,替这老人医治一下。”正待出口召唤,忽见袁九逵停下脚步,仰脸向上望来。
方兆南迅捷的一闪身躯,隐入洞侧,凝神静听。
谷底传上来袁九逵的声音道:“在下确实不知‘血池图’的下落,你执意不信,叫我有什么法子?”
言陵甫大声怒道:“我言陵甫岂是受人欺骗之人,不说出‘血他图’的下落,你就别想活命!”
袁九逵道:“生死岂足以威胁干我,要杀就杀,但这般羞辱于我,可别怪我要出口骂人了!”
言陵甫道:“只要你带着我找到‘血池图’,我就放开你的双字,随你到那里去,我也不管。”
此人语无伦次,说来说去只要寻找“血池图”。
方兆南听得一愣,暗暗叹道:“此老人医术绝世,才智超人,我初次和他相见之时,一派仙风道骨,是何等超逸的清雅之土,想不到为一幅‘血他图’竟使他愤急成疯,落得这般模样……”
正叹息间,只听袁九逵说道:“你对我有着疗伤救命之恩,但对我也有无与伦比的羞辱,恩怨已两抵,我如杀了你,可算不得恩将仇报?”
言陵甫大喝道:“那来的这么多废话,快带我找‘血池图’去。”
但闻袁九逵阴森森的冷笑了一阵,道:“在下虽然知道那‘血池图’存放之处,但是只怕言兄不敢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