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愚禅师长长呼一口气,急步奔到方兆南的身侧,只见口鼻之间,□□向外流着鲜血,一息奄奄,若继还续,不禁黯然神伤。
伸手摸去,只觉他心藏还是微微有些跳动,但也是弱不胜力,频将断绝。
只听大道禅师的声音,传入了耳际,道:“大师兄,这位方施主还有救吗?”
大愚禅师缓缓抬起头,两行老泪,滚下面颊,摇头叹道:“希望很小,但愿我佛有灵,能保他重伤得救。”
大道禅师伤感的说道:“大玄师兄,伤势也很惨重。”
大愚禅师抬头望去,只见大道抱着身躯僵硬的大玄,满面愁苦之色,不觉又是一声长叹,仰面长长吸一口气,道:“这一战,可算得尽伤了咱们少林寺精锐……。”
大道禅师似是忽然想起了一件重大之事,道:“罗汉阵中的弟子,也不知被那妖妇旋展的什么歹毒暗器,连伤了六十余人,全阵已溃不成军,眼看咱们就要全军覆没,不知她为何忽然撤走,难道还有什么诡计不成?”
大愚道:“就目前形势而论,咱们败象已呈,大可不必再用什么诡计求胜了。”
大道禅师道:“这就使人糊涂了。”
大愚沉思了片刻,说道:“那妖妇撤走之前,师弟可听见什么异声吗?”
他那时运集全身功力,准备和那黄衣丽人作生死的一搏,全神贯注,耳目也失去了灵敏,虽然那笛声激昂高拔,但在他记忆之中,却无法肯定是什么声音。
大道禅师若有所悟的接道:“不错,好像是一种笛声,吹的悲壮动人,那妖妇听到那声音之后,立时就仓惶逃走。”
大愚禅师道:“那妖妇武功卓绝,全身又都是用之不尽的奇毒暗器,一阵笛声,竟能使她惊慌而去,这其间定有着什么隐密-----”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你代我传谕下去,要大家清扫尸体,凡是殉职弟子,一律记下名号,合葬在一起,三日之后,由全寺弟子为他们佛事百日,以慰亡魂,重伤弟子一律移送达摩院,从速救治。”
他微微叹息一声,又道:“少林寺能逃得覆亡之劫,这位方施主功德最大,不论他伤势是否还有救,咱们也得为他一尽心力。”
大道禅师低声说道:“南北二怪仍然被困在那丝网之中,不知要如何处理?”
大愚道:“用这白蛟剑斩断丝网放他们出来。”
大道禅师道:“两人心中对咱们少林寺似有着一股积恨甚深的怨忿,大劫之后,元气未复,如若放出两人,他们万一要记恨前嫌,不分清红皂白,动手伤人,那就麻烦了,小弟之意……。”
大愚禅师摇头说道:“南北二怪,为咱们少林手中事才和那妖妇动手,纵然他心记前嫌,咱们也不能坐视不救,快些去吧!”
大道禅师肃然说道:“师兄教诲的不错。”
探手捡起白蛟剑,正待转身而行,突听一个娇细的声音,传了过来,道:“冥岳岳主,狡狠无比,虽然被我笛声吓走,但我料她不会就此甘心而去,一顿饭工夫,定会先带部分高手,暗中潜返寺内,企图查明真象……。”
那娇细的声音,说到此处,忽然停顿,似在忖思措词,又像在筹谋对策,半晌之后,才接着说道:“此时此地,我还不便现身,本来我要以解开南北二怪被困的天□丝网,让他们帮同你们拒敌。
但两人心中既然和你少林寺有着前嫌,释放之后,未必能为你们所用,不论他们倒戈相向,或是袖手旁观,对贵寺都是大为不利的事,还是暂时不放的好。
好在两人武功高强,内功深厚,那天□丝网,虽有着强大的缩收之力,但凭两人武功,足可抵挡一阵,只要他们自知无能挣脱之后,一时之间,绝不致被那收缩的活结勒毙……”
话到此处,又是一顿。
大愚禅师高声说道:“那位高人,既肯相助,何以不肯-----”
那娇细的声音急急传来,打断了大愚禅师之言,接道:“我现在用的传音入室工夫,和两位说话,因那冥主,随时可能潜返回寺,暗中观察真象,两位最好能暂时听我吩咐,不要答话。”
声音又一停顿,又道:“那姓方的伤势好像很重,最好能把他移送到一处密室,别让他再受到什么惊□。”
大愚禅师满腹欲吐之言,不便出口,急的来回直踱方步。
那娇细的声音重又传入耳际,道:“两位最好要装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了,贵寺中高手甚多,虽然伤亡极重,足有重排罗汉阵的能力,为防万一,最好能再调集一部分人手,重整残阵,以备迎敌,一面派人点燃火炬,防敌暗中施袭。”
大愚、大道,虽然都是修为甚深的高僧,但在这等大败大挫之后,也有些心神无主,思虑不周之感,听人一提,觉得甚有道理,立时由大道传谕下去,一面再选高手,原地重布罗汉阵,一面派人燃起那些被鬼形怪人弄熄的火炬。
耳际间又响起那娇细的声音,道:“那些鬼形怪人,大部是武林中的高手,被那冥岳岳主网罗手下,割去舌头,服下迷药,受她遣差,是以这般人个个都有着极好的武功……”
大愚只听得全身一颤,不自禁的合掌当胸,口喧一声佛号。
但听那娇细的声音继续说道:“你们快些把那姓方的移到一处隐密的地方去吧!那冥岳岳主虽然狡猾如狐,但她生性多疑,查不出真相,绝不致胡乱出手,只要能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纵然有发觉,也漠然视之,启动她的疑心,可保无事,我不宜再和你们交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