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格格一笑道:“你问这个干吗?待会儿见到我家小姐,怕她不会告诉你吗?”
方雪宜苦笑了一声,接道:“姑娘,在下应约而来,如是不知你家小姐贵姓,岂非大为失礼吗?”
那平儿略一沉吟,笑道:“你说的也有道理!”
宋孚似是怕她不说,连忙笑道:“贵上怎么称呼?”
平儿道:“我家小姐姓安”,忽然一旋娇躯,走得没了影子。
宋孚愣了一愣,道:“好快的身法。”
方雪宜瞧那平姑娘忽然行去,心中大大一震,忖道:“看此女身法之快,已然不在江湖一流高手之下,她的主人,自然是更高明了。”一时之间,他想不出今夜之事是祸是福,虽然,那平儿并无一句恶言相向,但事出突然,总是叫人觉得不太平凡……
动念之间,不禁低叹一声,道:“宋老,眼下的情景,叫晚生不安得很。”
宋孚也神色凝重地接道:“不错,是祸是锅,是喜是忧,未见那位安姑娘之前,果真难以猜度,不过,据老朽看来,老弟也用不着担心太甚,对方倘若真有甚恶意,那也用不着费上这么多手脚,把你我请来此处了。”言下之意,似是对方若是想为害于自己两人,大可趁留书船桅之际,暗中下毒手了。
方雪宜自也想到过这一点,当下皱眉一叹,道:“宋老说得不错,晚生只怕事出意料之外罢了……”
宋孚瞧他这等不安,心中不禁暗道:“我好歹也得稳住他的情绪才好。”当下哈哈一笑,道:“既来之,则安之,大丈夫为人处世,但求心安,何必终日惴惴呢?”
笑声虽然有些勉强,但这几句话,却是相当有力。
方雪宜不觉地怔了一怔,道:“是啊!咱们也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之事,怕着别人作甚?”
宋孚大笑道:“正是,正是,老弟果然是个明白人。”
两人笑声未已,那平儿已再度冒了出来。
敢情在那巫山绝顶的襄王台上,竟然还有着一处十分隐秘的秘道,通往一处不为人知的石洞。
所以,那平儿来去之间,就显得十分快捷了。
宋孚目睹那平儿现身。连忙笑道:“平姑娘,贵上怎么讲了?”
平儿笑道:“我家小姐既然留字约了你们,当然是见你们的嘛!”
宋孚笑道:“如此,老朽等这就前去吗?”
平儿一笑道:“当然!”
方雪宜微微一笑,接道:“有劳姑娘引路,在下……”
平儿未容他再说,格格地娇笑了一声,道:“少说那些俗礼客套,跟我来吧!”转身向两丈以外的一根巨大石笋,行了过去。
方雪宜笑了笑,道:“是!是……”
当下和宋孚随着平儿身后走去,到得石笋之前,这才发现,那儿有着一道宽可容人进出的石门。
平儿正站在那石门人口之处相待。
宋孚白眉一扬,笑道:“想不到这朝云峰上,还有一处秘密。”
平儿小嘴一鼓,道:“这有什么稀奇?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快跟我进来吧!”
一转身,便打那石门之中,向地下钻去。
方雪宜回顾了宋孚一眼,道:“晚辈前头带路了。”
两人鱼贯而行,顺着那门内向下伸展的秘径,约莫走了二十余级,识觉眼前忽然一亮,霍然似存身一处极大的殿堂之中一般。
方雪宜怔得一怔,举目打量这等所在,只见这四面俱是石壁的大厅,竟有五丈方圆,厅内陈设,极其华丽,虽无字画悬挂壁上,但沿着三面石壁之下,却摆满了各种古玩,其中仅是铜瓷瓶之类,就不下二十多件。而且,一半以上,使方雪宜叫不出名字。
大厅的正面,设有一张虎皮太师椅,由太师转向两侧前伸,是两列锦凳,每边各有四只之多。
太师椅的背后,竖着一面玉石屏风,高有丈余,宽达四尺,玉色青中含紫,远远望去,真似一片云烟流转,滚滚翻腾不已。
太师椅的前方五尺左右,摆着一个金鼎,缕缕青烟,正由鼎盖之中,枭枭升起。
宋孚身入大厅,竟然立即奔向那些古玩古瓶,连声赞好的摸来摸去,显然他是很识货的了。
在两人同时被大厅景色所夺之际,耳中忽然听得平儿高声叫道:“你们怎么啦!是来看这个大厅?还是来拜见我家小姐呢!”
方雪宜、宋孚闻言不禁赫然,暗道:“可不是?咱们真是糊涂的很……”
转念之间,方雪宜脱口道:“自是拜见安小姐的了,平姑娘快些禀告,就说方雪宜陪同大漠鬼手宋老前来拜谒。”
平儿格格一笑道:“废话!”笑声一顿,忽然接道:“跟我来吧!小姐早就在后厅等着你们哩!”
两人虽已料到这地下的大厅,绝非此间唯一的石室,但却并未想到还有内厅,如果照平儿这等说法,那除了内厅之处,只怕还有着厢房,上房和内室的了。
果真如此,这朝云峰下的石洞,岂不是一处很大的山腹之中的石府吗?”
方雪宣心中虽说既惊又奇,表面之上,自然未便露出,当下笑道:“姑娘请!……”
两人随在那平儿身后,转过了玉石屏风,又过了一道门户,沿着一条宽有五尺,高达丈许的长长甬道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