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早有答案了吧。
……
夜色已深,叶卿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辗转良久,入睡之后,他梦到了自己的母亲。
好像是在某个下午,已经怀孕的柳缱音坐在阳光下,哼着歌,织着一件小小的毛衣。
没过多久,画面开始模糊,他又听见柳缱音声嘶力竭的争吵,尖锐的嗓音中混合着另一个男人的怒吼,雪白的墙壁上,美好的婚纱照裂开一条条细纹。
再后来就是铺天盖地的暴雨,十八岁的他坐在病床前,眼中是惨白的天花板,惨白的床单,还有女人那张惨白的脸……毫无生机。
暴雨轰鸣淹没整个世界,一瞬间好像一切都离他很远,叶卿听不见其他声音,直到最后,他终于又看见了自己的母亲。
柳缱音安静地站在他面前,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叶卿便从这场梦中醒来,发现窗外天光已经大亮。
……
陆家。
叶卿回到陆家时,客厅弥漫着一股酒气,陆洵已经离开了。
桌上摆着一只杯子,还有已经空了的酒瓶。叶卿皱眉,转头问保姆道:“王妈,陆叔呢?”
“陆先生早上接了个电话,急急地就走了。”
保姆道,“但他昨天一晚没睡,喝了一夜的酒呢。”
喝了一晚上的酒?
叶卿眉头皱得更深,他想联系到陆洵,但陆洵好像关闭了对外的一切联系,所有消息都是石沉大海。
没有办法,叶卿只能给张秘书打了个电话。
“叶小少爷?”
张秘书那边的声音压得很低,好像找了个地方偷偷接的地方,“您有什么事吗?”
“陆叔不接我电话,”
叶卿道,“你能帮我和他说一声吗?”
张秘书惊讶:“陆总居然……等等,您是不是还不知道?”
叶卿心里一惊,道:“发生了什么吗?”
“陆总伯父出事了,”
张秘书小声道,“是今早刚收到的消息。”
陆安琴车祸之后被陆国滔送到国外一家医疗机构治疗,陆国滔也在附近租了个房子,陪陆安琴在那边生活。
在一次出门买菜的路上,陆国滔遇到持枪抢劫,虽然及时被送到医院……但他毕竟年纪大了,还是没能挺过去。
意外发生得如此突然,叶卿听张秘书说完,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陆洵大伯……去世了?
他想起那天来陆家的老人,明明上一次见面还在不久以前,现在却已天人两隔。
更重要的是,那是陆洵最后一个亲人了。
叶卿道:“陆叔在哪里?”
张秘书道:“陆总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谁都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