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奚是没看出傅游年好说话在哪,还觉得他把韩澄也传染了。
“第29场准备!”韩澄拿着对讲器皱眉说。
郁奚他们几个人就站起身过去。
晚上下着雨。
纪嘉总觉得最近有人在跟踪她,尤其是晚上回家的路上,但一直没能看见对方是谁。
胡同里影影绰绰,看不见人影,纪嘉清晰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心脏几乎绷紧,手里紧紧地握着雨伞,她借着雨伞的遮挡,稍微回了下头,在不远处的灯下看到了一个陌生人的影子。
那可能是生命里最毛骨悚然的一个晚上,哪怕隔着越来越急促的雨声,纪嘉都能听到那个人在不断地靠近自己,在看到地上的影子朝自己伸出手时,她猛地举着伞往身后一掼,可能刺伤了对方的脸或者什么地方,但她没有时间去看,头也不回地用最快的速度往家里跑。
深夜里她听见自己仓惶的呼吸,但即便丢掉书包,她也很快就被追了上来。
肩膀被从身后用力掰住,眼睛被那双带着令人作呕的烟味的手捂住,纪嘉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嘴里堵着的布团让她只能发出轻微的呜咽。
泪水模糊双眼,纪嘉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她的眼睛被黑布蒙着,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倒在死胡同的墙根下面。
她隐约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紧接着旁边传来一阵打斗的声音,刀尖刺破皮肉,可能是幻觉,她觉得自己嗅到了血腥味。
那个人绑她时太过匆忙,手腕没有绑紧,纪嘉悄悄地磨着绳子想要挣脱,刚松开一只手,忽然被人拉住,她受到惊吓,指尖深深地划破了对方的手臂,好像听到一声痛哼,但雨声太大了,没有听清。
郁奚身上的校服已经湿透了,雨夜里脸颊格外苍白,水珠顺着他的鼻梁和眉骨滑落,他喘着气想开口,但跑过来太急,加上过分紧张,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声音都堵在嗓子眼里,最后只能放弃。
他藏在校服袖子里的血包被叶惊蛰压破,湿漉漉的洇过衣料。
纪嘉的哥哥倒在地上,他腹部被捅了数十刀,身下一大滩血迹,混着雨水格外可怖。
凶手还没有离开,他的脸藏在兜帽和口罩底下完全看不清,手里握着刀,直勾勾地看着纪嘉的方向,甚至让人觉得他想要过来给纪嘉补几刀。
刀尖在夜色里泛着寒光,何闻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他随手抓了一块地上的砖,站起身冲了过去。
韩澄让道具组接着调大雨量,直到镜头里看起来像是下着倾盆大雨。
傅游年一直没出声,看着监视器上铺天盖地的雨势,心里坠了坠。
就在何闻过去时,那个凶手却扭头跑了。
他略有些迟钝的脑子让他看不出对方的诡计,只有满腔愤怒燃烧着,毫不犹豫地追到了胡同口。
郁奚跟那个扮凶手的演员有一场打戏,这次不像拍古装剧还讲究招式,就是要他凭着本能动手,郁奚其实更擅长这种,挥拳过去的每一下都迅疾有力,夹杂着雨水的湿气和风声,但其实并没有真的落在那个演员身上,总是恰到好处地停在一定距离,让镜头里的打戏显得逼真。
最终何闻倒在了地上,等他再醒来时,身边就已经停满了警车,警戒线外都是指指点点围观的人,低头看时,他发现自己满手鲜血,掌心里握着一把沾了碎肉的刀。
这条拍得一气呵成,所有人的神经都是紧绷的,毕竟再淋一遍雨实在太耗费体力。
郁奚松开手里的道具刀子,身上的校服都已经被雨水和泥染透,撑着地想站起身时,眼前有些发晕,但下一秒就被人扶住了胳膊,没有摔倒,温热的掌心握着他的手腕,刚才被冻僵的血液也回暖了几分。
然后厚重暖和的毯子落在肩头,郁奚愣了愣。
旁边的人也都被吓到了,毕竟从来只听到傅游年在片场冷声厉色地训人,没见过他会给谁披毯子。不过导演照顾一下剧组演员并不是什么稀罕事,也不值得大惊小怪。
片场有能冲澡的地方,但比较简陋,郁奚就简单去洗了洗头发和身上的泥水,然后换了件衣服出去。
叶惊蛰好像也刚出来,裹着毯子挨住电暖气坐着,手里捧了碗姜汤,膝盖上放在手机。
“傅老师让人去熬的,还挺好喝。”叶惊蛰小口吸溜着汤,跟他说。
周小迟也给郁奚端来一碗,郁奚就在叶惊蛰旁边的马扎上坐下,脚挨到电暖气旁边暖着。
“咦,你那碗怎么东西那么多?”叶惊蛰探头往郁奚那碗看了看。
她和旁边群演的都只有薄薄的姜片还有几颗枸杞,郁奚碗里加了不少料,汤的颜色也不一样,但看起来清亮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