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不好,谭铮只会费心更多。
不过一时也没寻其他办法。
睡前热牛奶不起作用,褪黑素没效果,安眠药尽量不吃,被吓了一场其他助眠的保健品轻易不敢尝试。
医院那边会根据任昭远的体质找一些合适的,不过保险起见要化验后再送来。
再快也要明后天了。
“没事,”任昭远被谭铮捞了把腰,习以为常趴在他身上,“昨晚睡得沉,时间还长,补回来了。”
“医生说你这种情况是心理原因导致的,可能是压力大、焦虑或者心事重,最好还是不要依赖外力,解决问题调节好情绪才最重要。”
任昭远何尝不知道。
哪怕他再不想承认短短一次见面对自己能有多大影响,但事实就摆在这里。
只是他不习惯把那些情绪一条条一件件罗列出来,对任何人都一样。
大学毕业前那场大雪过后他情况要比现在差不知多少倍,精神不济身体也垮,大小病一场接一场。当时想过找心理医生,可单就最基础的倾诉和敞开任昭远就做不到。
最后到底也走过来了。
他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处理方式。
发生过的每一件事他都可以讲给谭铮听,可剖析着把自己所有细枝末节的情绪想法说出来,从没有过。
谭铮一直没追问,他们有足够的默契,谭铮从来都能明白他想如何、需要什么,并且在无声里守着护着,从不勉强。
可也因为如此,谭铮开口问了,任昭远就做不到回绝。
只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太难违逆,任昭远张口几次,还是先说了件像不沾边的小事。
“我车里有个金蟾还没拿出来,舅舅他们给你的,之前你给闻顾买车的回礼。”
事情听起来没什么,可任昭远的语气里带着极轻微的失落。
谭铮心思一转就明白了。
他其实不太了解任昭远和舅舅家关系具体亲近到什么程度,只知道任昭远对舅舅一家很好,闻顾和任昭远很亲。
但哪怕再好,亲戚也只是亲戚,尤其任昭远不是自小在舅舅家长大,而且记得是很小就住校了。
人一旦在别人身上付诸超过本应的期待,得来失望和落空几乎是必然的事情。
道理谁都懂。
谭铮摸到露出的一截腰,向下拽了拽衣摆遮住。
中央空调夜里智能调节的温度不算太低,总露在外面也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