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戍那一会儿想开门出去找任昭远,但是时间很晚了,不能再打扰他们休息。最后没出去也没有回床上,就盘腿坐在门边,想努力反省,争取明天一早就告诉谭铮「还有」的答案。
直到听见外面的交谈声,谭戍回神,透过门缝看见任昭远坐在长桌边,谭铮把什么放回柜子,坐到任昭远旁边珍而重之捧着他的手。
谭戍看着他们在一起说话,忽然想,他如果在最开始还没回房间的时候就告诉任昭远,告诉他自己害怕的事情或者把担心的问清楚,后来就不会误会,更不会做错了。
不知道谭铮说的「还有」是不是这一点,可谭戍想着想着就被更严重的一点转移了注意力——他刚刚做的完全不符合好孩子的标准,简直糟糕透顶。
现在离半年时间还早,不想要他是可以退养的。
谭戍心里像在被什么抓着挠着,明知道不对还是忍不住轻手轻脚把门缝开大,侧着耳朵偷听。
“这么点地方你再晚会儿发现都要长好了,”任昭远指尖揉揉谭铮眉心,“还不高兴啊?”
“没有。”
“是吗?那笑一个给我看看。”
谭铮笑不出来。
刚刚谭戍那一下,让他想起自己了。
他才是切切实实划过任昭远一刀的人。
任昭远这满手消不掉的疤都是他给的。
“想到哪儿了?”
谭铮闻言抬眼看他,任昭远捏住他下颌晃晃:“乱想什么。”
“没乱想。”
“嗯,”任昭远点点头,“我特别信。”
谭铮不由轻笑了下,他就没什么能瞒过任昭远的。
拥着人轻轻柔柔吻了许久,拇指指腹反复在创可贴边缘摩挲。
“这孩子真是”
谭戍刚刚好一会儿听不见说话声于是转过头看,看见两人在做什么立刻捂住了眼睛,刚要把门关严正正听见这半句,心顿时高高悬起,憋着气再次把耳朵靠近门缝,紧接着就听见了更清楚的后半句——
“怎么不像我点好的。”
谭戍一愣,过了好一会儿才轻轻关上门,咧着嘴把怀里的奥特曼摇晃得「咯吱」作响,生怕被发现又赶紧停住,只有脸上的笑怎么都停不住。
像我。
谭戍只在更小的时候听邻居伯伯这样说过,每次有人夸奖他的孩子,他就很得意地笑着说「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