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送云兮。起来吧,我帮你准备好了衣服,起来吃个饭,我们就出门。”
江倦夹着被子侧过身去,低低嘤咛一声,似乎想起又起不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赖过床了,往常顶多是顶着凌乱的头发坐在床上发一会儿愣,大多时候是比萧始早起的。
这难得的景象让萧始想起了学生时代自己借住在江家的时候,每到周末,大清早起来做了早饭的江住总会毫不留情拉开他们房间的窗帘,晨光照进卧室,让他们被迫醒来,江倦就会哼唧着磨蹭被子,求哥哥让自己再多睡一会儿。
江住是顶不住他撒娇的,被他求上几声就受不了了,只能妥协。
而那时的自己虽然总是彻夜难眠,只有夜尽天明时才能睡熟,还是总会在江住拉窗帘时醒来。
本来没有太多倦意,可看江倦像只贪懒的猫一样在床上滚来滚去,他只想尽可能地多跟他待一会儿,就算已经坐了起来,还是会懒懒地趴下去,说:“阿住,我也困困,不想起……”
最初江住会满眼错愕地看着趴在自己弟弟身上乱蹭的他,后来不知是习惯了,还是理解了,总之每周末这种事情都要发生那么一两回,面对这两个赖床的幼稚鬼,江住也很有耐心地在他们醒来之后把饭菜重新热上一遍。
萧始摸着江倦缩在被子里的头,在他耳垂上吻了一下,“起来吧,我们早些回来,让你早点睡。”
两人都换上了黑色正装,食不知味地吃过早饭便匆匆出了门。
江倦一路无话,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萧始唤了他几声,他都没理会。
他是真的没听见。
他就这样魂不守舍地到了目的地,被萧始拉进了告别厅,木然参加了葬礼,和以往很多次一样,平静地与遗体告别,与遗属握手。
他的手太冷了,冷得像冰一样毫无温度。
云兮的妈妈两眼红肿,在丈夫的搀扶下跌跌撞撞追上了江倦快步走远的背影。
“江警官,等一下,请等一下。”
江倦驻了足,却没有回眸。
女人抿嘴压抑着哭腔,向他深深鞠了一躬,含泪道:“之前误会了您,还对您做出了很无礼的事,真的很抱歉。谢谢您……愿意陪云兮走完最后一段路,我自认这个母亲做的是不合格的,因为自私,选择了放弃,留下了许多遗憾,如今逝者已矣,只希望江警官您能早日走出来,回到您应有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