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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导游”坦然道,“大概,是从他复完仇时开始的吧。他杀尽了所有害死爱人的凶手,甚至连自己的父亲也没有放过,虽然没有亲手杀死对方,背上弑父的罪名,但无法否认,的确是他策划了数个犯罪集团之间的冲突,导致他父亲在乱战中惨死,并亲手把家族产业推向覆没,如今继承了他父亲事业的兄弟只能在克钦邦山区栖身。”

江倦似乎因为这话有了些许触动,他问:“他痛苦的来源是爱人的离世吗?”

“不,是因为仇怨的消散。”

“导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突然两手捂住脸,在撕裂声中扭曲了自己的容貌,骨骼也在瞬间拔高,在虚幻的假象中将体型切换成了男性。

他以花知北那张与江倦有几分相似的外貌站在他面前,那笑容说不出的怪异。

在江倦看来,那是无感情的机器非要效仿人类的情感而呈现出的“东施效颦”的效果。说到底,做得再像,再怎么会蛊惑人心,也改变不了他只是一串代码的事实,跟人永远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或许祁未就是在某一个瞬间顿悟,蓦然意识到自己是无法复制出爱人的,也因此崩溃。

“在除掉所有的仇人后,没了生存希望的祁未不得不给自己换一个复仇之外的执念。我不能理解你们人类的情感,但我觉得,你应该是可以感同身受的吧?”

让这不阴不阳不人不鬼的东西说中了。

即使不情愿,江倦还是得承认,确实如此。

在得知父亲的仇无处可报时,他的确有种“活着再没什么意思”的消极,也想一了百了,结束自己这荒唐又悲哀的一生。

但建立在他失去萧始的前提上。

假如能让他现在重选一次,他一定不会有那些可笑可悲的想法,会不顾一切向萧始奔赴,不管多么痛,多么苦,都一定会为了他而活下去,甚至有可能会……死皮赖脸地追萧始一次。

或者,很多次。

为了回避这个尖锐的问题,江倦扯着对方的领子,将他硬拉上来几步,走在自己之前。

“花知北”笑了笑,举起两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继续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

“我想你心里一定在疑惑,我这种东西到底有什么存在的必要?你可以否定我的价值,否定我所做的一切,但你不能否定我存在的意义,只要我曾让人满足,给过他活下去的希望,就不枉成为被造物。”

他停下脚步,环视着整座海岛,闭目深吸迎面拂来的海风,仿佛与自然融为了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