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有个人抱住他嚎啕大哭,但叫的却不是他熟悉的名字。
他说,“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他说,“我毁了你一辈子,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他说,“我向你谢罪,你别睡着。”
他说,“别在梦里走太远,你会迷路。”
陆桥逐渐喘不上气来,一时间有些头疼。他眼圈红红的,刺痒的感觉在心里抓挠不停。
突然,一双手像是铁钳拨开人群,杭朔摘掉眼镜,咬着牙伸长胳膊死死拉着他的手,硬生生把人从几个肩膀里拽出来。
摄影师扔到嘴里的冰棍,展开双臂回头对他们说,“快走。”后面的人还想跟上,全被他没好气地推了回去。
那个女孩有些气急败坏,直言陆桥整个人傻愣愣的,哪里有明星在粉丝面前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杭朔听见了,想回头又忍住了。他一言不发,带着陆桥开始狂奔。男人后脑勺发丝飞扬,棱角分明的下颌被强光赋予一片柔美。
他们脚步飞快,快的好似起飞。
陆桥和人群擦肩而过,和负责人擦肩而过,和大门检票员擦肩而过
他的手心里源源不断传来干燥的温度,那么柔软,却仿佛有着力压千钧的魔力。
这一刻是心灵上久违的自由,是带点恶趣味的叛逆。
他们跑了出去,再也没回头。
这是条纵横交错的胡同,有个大爷正坐在路口修轮胎。
他穿件泛黄的老背心,脚蹬绿军鞋,熟练地拿起橡胶油,用黝黑黝黑的手指头一点点按着找补缺口。
老头抬起头,看了眼气喘吁吁的两个人,胸前瘸腿的老花镜栓根鞋带,摇摇晃晃串在脖子上。
他先是认出了杭朔,向他点了点头,又看向陆桥,也点点头。
陆桥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有点莫名其妙。他转头问男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杭朔没说话,只是伸出胳膊虚虚抱了抱他,柔软的嘴唇轻轻擦过颈侧,他才长舒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