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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市里形形色色的人,没谁比谁过得体面。天下臭虫都是又脏又恶心,他们同类相食。刘安挣来的第一笔钱,就是给家里的每一扇门窗安上大锁。

……

这天下班,刘安又是心痒难耐。他不自觉地拐了个街角,又来到了店里。

老板看见他站在店里也不买东西,心下了然。慢吞吞从沙发上扔掉烟头,穿上件泛黄的汗衫为他开门。

那老板猛地掀开一扇油腻腻的门帘,接着拿出钥匙。刘安推开门,能看到里面黑糊糊的几张床,上面是已经瘫了的男男女女。

他们赤身裸体,不知东南西北为何物。

陆桥心中泛起酸水,饶是这种人体模型,他看了也是辣眼睛。

陆桥的眼神还是飘忽一瞬,想把这些东西躲开去。

他想,如果真是刘安,他那么小的年纪,看到这些形同枯槁的大人们,恐怕心中也不是什么好滋味。

刘安的身板还是像孩子一样瘦弱,但脸上却全然没了当时在厕所,被人欺负的稚气和无措。

陆桥此时已全然不是他自己,他和刘安是有些共同之处的,只不过刘安要比他坚韧得多。

刘安木着脸走进去,低矮的屋顶使人的脊梁都稍稍弯曲,一股若有若无的烧焦气味萦绕在身侧。

刘安看着老板穿着掉跟的人字拖,一个抬脚“啪”地踩死只肥硕的大蟑螂。

那人嘴里一口啐在地上,“踏马的,人身上都没害虫有油水……”

老板边骂边打开了包间门,刘安能看见,里面已经有了个男孩。

他似乎是认得刘安的,脚边的瓶瓶罐罐还留有余温,一些浓稠的液体,淅淅沥沥洒在洋灰地上。

那男孩生的骨架大,头发长长,有几缕发丝还染着时髦的颜色。

他咧开嘴,向着陆桥笑笑,惨败的脸庞对比漆黑的牙龈。陆桥恍惚以为自己就在黑市,而他面前坐着的,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瘾君子。

那老板怒骂:“你踏马的倒是干净点啊,弄得这么脏谁收拾?真是要命!”

他又向地上啐了一口,转头看向刘安,眼底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犹豫。

“你这次点数没了,下次要是还来,就该续点东西了,续不续?”

刘安迟疑了下,点了点头。

陆桥心中也叹着气,他张开嘴说话,声音暗哑,“现在没钱,下次来的时候,提早跟你说。”

“得嘞。”有了刘安这句话,老板就知道他以后逃不了这条路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