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温贤顿时红了脸:“小叔谬赞了,温贤承担不起。”

“是大嫂太谦虚了。”

两人莫名客套了一番,苏有信突然道:“不过大嫂方才喝茶的步骤还是错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我倒是对东瀛茶道略有研究,不如我教教大嫂?”

温贤一脸激动:“可以吗?会不会打扰到小叔?”

苏有信不赞同道:“都是一家人,哪里有什么打扰不打扰,大嫂不嫌弃就好。”

温贤忙道:“小叔说的哪里话,小叔这么厉害,我、我、我先谢过小叔了,谢谢。”

“哈哈,大嫂太客气了,那……咱们这就开始?”

“好。”

*

大理院。

苏远之到的时候,差点儿就让王良俊那个当兵的姐夫给揍了,要不是大理院几个干事好歹顾忌他大都督长子的身份,把人给拦了下来,大理院门口恐怕就要打起来。

苏远之始终一脸冷漠,哪怕是上了庭,独自面对王良俊的姐姐、姐夫和王家私请的律师,也没见他露出半分情绪。

“所以,院长大人,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非常清楚,昨日苏远之与王良俊因一名戏子,在桂花楼发生争执,随后苏远之不顾劝阻,将王良俊打成重伤住院,这是医院开的证明,王良俊本人这会儿还在医院的的病床上躺着,关键是,事发过程中,苏远之甚至对王良俊开了枪,这根本就是蓄意谋杀啊!院长大人,我国律法中明文规定,非相关工作人员不得持枪械等危险武器,而苏远之竟然当街开枪行凶,这是何等恶劣的行为,简直视我国律法于不顾!此等行为若不严惩,恐怕整个南京城都会因此事动乱!”

对方律师说完,苏远之就笑了,王良俊的姐夫赵亮朝他呵斥道:“你笑什么!院长大人,到了这种时候,他竟还能笑得出来,可见他根本没有丝毫悔过之心!”

王良俊的姐姐王良华哭哭啼啼道:“大都督的儿子又如何?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都督的儿子就能当街行凶吗?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亏我小时候还曾带你玩耍,苏远之,你简直……简直欺人太甚了你,我弟弟跟你无冤无仇,你就为了一个戏子,居然这么对我弟弟,你……你还有没有良心?”

苏远之依旧不言语,院长转头看了他们一眼,朝苏远之身边的律师问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苏远之的律师摇了摇头:“院长大人,我们没有什么要说的。”

赵亮冷哼道:“哼!人证物证俱在,他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院长往后一靠:“既然这样,那这件案子……”

“他没有话,我有。”

苏远之突然开口,直接将院长打断,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过去,一个个面露诧异,毕竟从上庭到现在,苏远之几乎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第59章 苏远之赢了

赵亮讽刺道:“事到如今,连你的律师都无话可说,怎么,你还想仗着自己大都督之子的身份,强词夺理吗?”

苏远之看都不愿看他一眼,转头问他身边的王良华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对吗?”

王良华被他冰冷的眼神看的心里发怵,连假哭都忘了,呆呆点了点头:“是……是。”

苏远之道:“那么王良俊当众欺负弱女子,不顾对方意愿将一个女子按在地上强行灌酒,辱骂、并殴打对方,并且,王良俊身为警察厅新入职人员,其罪行属于知法犯法,这样的人渣却成了南京城的执法人员,的确是会引起动乱。”

苏远之此话一出,不少人当场变了脸,就连一直视他如空气的院长,此刻也不得不将审视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王良华也被惊了一下,赵亮莽撞,没忍住朝苏远之怒骂:“什么弱女子,那不过是个下三滥的戏子——”

赵亮话没说完,一旁的律师连忙拉了他一把,蹙眉示意他闭嘴。

赵亮看着苏远之脸上的讽刺,也恍然明白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刚才他们还申斥苏远之仗势行凶,如今这句话却变成了巴掌,甩回了他们自己脸上,赵亮当即被气的面红耳赤,恨不得一枪崩了苏远之。

王良华也着急,朝律师使了个眼色,律师当即道:“院长大人,这件事并非苏大少所说的那样,我当事人一直十分欣赏馨儿姑娘有一副好嗓子,当日在桂花楼偶遇,王良俊先生便想请馨儿姑娘小酌几杯,奈何馨儿姑娘声称事先与苏少有约,不大方便,王良俊先生当时喝了不少酒,话语间有些冲撞了馨儿姑娘,发生了一些小小的争执,本来这件事可以和平解决,王良俊先生欣赏馨儿姑娘,自然也不会对她如何,真正将事情闹大的是苏大少,也不知苏大少当日是不是有心想……英雄救美,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苏大少大概是想在美人面前表现一番,这本也没什么。”

说着,那律师话锋一转,看着苏远之厉声道:“可苏大少却因此对王良俊先生起了杀心,只是拳脚也就算了,苏大少竟当众对王良俊先生开枪,这件事当时桂花楼里所有人都看见了的,桂花楼地板上打偏了的子弹痕迹,难不成苏大少还想狡辩,说那一枪不是你开的吗?”

“是我开的,”对方话语刚落,苏远之变立刻承认了,“但那枪却不是我的。”

律师冷笑道:“那枪当然不是你的,因为那枪是你从王良俊先生手里抢去的!”

苏远之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他有枪?”

律师道:“王良俊先生当日穿着制服,警察随身带枪有什么问题吗?”

苏远之笑了一下:“当然没有问题,问题在于,是他先拔的枪,而不是我。”

律师刚要开口,苏远之道:“众目睽睽之下,谁先拔的枪,一问便知,况且,是他先要朝我开枪,要说蓄意谋杀,也是他先要杀我。”

王良华怒斥:“你胡说!我弟弟平时连鸡都不敢杀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杀人!”

苏远之道:“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人,居然也能当警察?”

王良华顿时面色一白,只能看向律师,律师当即道:“苏大少,请你不要误导大家,这件事并不是谁先拔枪的问题,问题到底谁开了枪,王良俊先生眼看自己打不过你,为求自保拔了枪,如你所说,如果真是他要杀你,那为什么开枪的人是你而不是他?他拔枪只是为了吓唬你,而你夺枪,的的确确是想杀他!”

苏远之道:“桂花楼有多大?再宽敞能有子弹射程远吗?我跟王良俊之间的距离又有多远?我若真要杀他,你以为他如今还能活着吗?”

苏远之缓缓起身,姿态狂悖,双手撑着桌面,一字一句道:“你们说王良俊拔枪是为了自保,那么我告诉你们,当日和王良俊一起在桂花楼吃饭的十几个人,各个身穿制服,却眼睁睁看着王良俊欺霸一个弱女子而袖手旁观,这些人凭他们也配当警察?这么多人都帮着王良俊,我若不夺枪,今天躺在医院的人就不是王良俊,而是我……不,也有可能我并没有那个机会躺在医院,很可能这会儿人都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王良华眼看情势逆转,心里慌乱,一时没了分寸,不禁指着苏远之骂道:“你巧舌如簧!不管怎么说,现在躺在医院里身受重伤的是我弟弟,而你却好好的,一点事儿都没有,难道打人的人可以逍遥法外,那对被打的人来说,未免也太不公平!”

“公平?”苏远之嗤笑一声,“那我就来告诉你,什么叫公平!先动手的人是你弟弟,先拔枪的人也是他,早在去年,民国成立之后,大总统主张律法修与完善,年前《修正刑律草案》颁布,其中第十五条明确规定,凡对于现在不正之侵害,出于防卫自己或他人权利之行为不为罪,什么意思知道吗?意思就是防卫无罪!”

“什、什么?”

王良华不懂律法,但她听到了“无罪”二字,急忙转头看向自己的律师,律师脸都绿了,抿着唇坐在那儿,握着笔的手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