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要把这个当做面试就好了,他进城后觉得最害怕的就是面试。
只要把这些人当成是城里的大老板,而他是即将应聘的小员工,他就能应付过去。他以后要赚好多好多钱,他要在这座大城市里立足,他要保护他身后的韩苗苗,他有好多事情要做,他什么都不害怕,想到这里,他的下巴仰得更高了,好像这样,他就能比眼前的男人高一些。
这时候的窗户是开着的,屋里洒满了阳光,彭飞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就像他想的一样,比眼前这个威严气势的大哥还有高大。
容铮没说话,他平静地看向彭飞,仔细端详着眼前两个“嫌疑人”。
现在是一月,淮赧市还很冷,但他们穿的并不是很保暖的棉衣,暴露在外的脸被外面的寒风冻得通红,脚下穿着还是九十年代的白网鞋。那鞋子前端有些开胶,因为岁月的流逝,表面的颜色还留下了下黄褐色难以褪去的色彩,显示他们活的有多坎坷多努力。
彭飞韩苗苗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像是互相传播着勇气,睁着双熠熠发光的坚定眼睛一转不转注视着他。
容铮忽然有种说不出原由的难过。
他从来没有这样直面过社会的底层,还有人连吃饱穿暖最基本的水平都达不到,又谈何奔小康呢?
……
……
两个孩子站在那里,像是颤栗寒风中坚强存活的小花。
这些孩子不远千里离开家乡,他们想要获得更好的生活,怀揣着梦想和家人的祝福,他们踏上前途未知的旅程,没想着来了不久就遇上了荆棘,陈齐这种小混混他们从刚来的时候就遇见了不少,来到这里后,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每天都在噩梦中惊醒。
他们的店和宿舍离得不远,只有短短的五百米,但是这五百米却像是一条长河,每次行走都那么艰难,因为那条街上有几家台球馆,那些可怕的黑社会经常在那里三五成群的聚会。他们钱不多,一天也就赚二三十元钱,钱一大半是要寄回家的,剩下的也不多,每次都要被全部勒索走。
这些人只敢欺负他们这些没权没势又无家可归的外地人,他们游手好闲却吃得饱穿得暖,而这些努力打拼为了生活奋斗的孩子却受尽屈辱。
这个世界说起来真是不公平。
但哪里又有绝对的公平可言呢?
彭飞艰难地回忆讲述着自己的事情,周围听的人都忍不住两眼发胀,两小孩倒是都麻木了一样,好像只是在阐述今天吃了什么,天气是什么,对他们来说那就是日常。
“这帮家伙,真是可恶!”白冰很生气,她撸起袖子握紧拳头,却忽然又想起陈齐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