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唱着山歌:“娘在那边郎这边,你娘唱歌我来回……”
舒墨恍然回神,发现此刻他正坐在一个堆满稻草堆的牛车里。
这里是哪里?我这又是在做梦吗?
舒墨伸出手,看了眼手,肉肉小小的,手背上还有五个小窝。
此刻他穿着一件小小的白背心,脚下踩着一双黢黑的凉鞋,还戴着一顶草帽,大过了头,几乎把他的小脑袋压得抬不起来。
舒墨瞬间镇定下来了。
一星期前医院里,刘医师一脸沉重地警告他,如果他再不回去治疗,情况会越来越严重。他会越来越喜怒无常,脾气会越来越暴躁,耳边那些奇怪的声音不会停止,他的身心会越来越被摧残,以至于最后崩溃。
舒墨无所谓,他要沿着记忆的那条路,往前走,寻找许多丢掉的东西,他固执的认为正是他灵魂里缺失了的一部分东西,现在要做的就是捡起碎片,把记忆的拼图粘起来再填充了起来。
很有趣很好玩,不是吗?
一片拼图从脑袋里掉了出来,舒墨俯下身,将碎片紧紧捏在手心里,嘴角扯开一边,带着嘲讽。
他半眯着眼睛抬起头看了眼太阳,此时他所在的地方,阳光火辣辣地,和刚巧山间温和的阳光不同,晒得他皮肤疼。
这真是梦吗?
梦会有感觉吗?
舒墨此刻努力回忆了下,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可惜想到脑子抽抽的疼,也想不起来。
“呀,团娃子醒了啊!”男人甩了下鞭子,停了歌声,咧嘴笑了下,露出一口白晃晃的牙齿。
舒墨点点头,身子自动开始动作,他跪着前行靠在男人的胳膊肘上,结实的胳膊上混着一股子难闻的汗臭气。要是平日里,舒墨肯定要捏着鼻子跑到八里地外,偏巧此刻的小舒墨丝毫不在意,反而贴着男人越贴越紧。
两人好像十分熟悉且亲密的样子。
舒墨微微侧了侧头,这才看清楚那人的模样,男人长了一张极其帅气的脸,深邃的眸子陷入眼窝里。这人看起来很眼熟,甚至莫名有种亲切感,但是舒墨这时候的记忆太分散了,他捡不起来男人属于那一张碎片上面。
此时阳光正烈,让男人微微眯了眼睛,面上露出有些着急的表情。
这时候舒墨揉了揉眼睛问:“阳哥哥,还没到家吗?”
男人单穿着件褂子,他拿褂子擦了下脸上的汗,又挥舞了下手中的鞭子,拉车的老牛又“哞”了声,晃了晃头,肥硕的屁股左右扭动了起来,却也是半天才走一小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