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碑下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像庄稼地里的蝗虫压境,杂乱的脚步声混杂着不满的抱怨声。老人扫了一眼,顿时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万一乱起来,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这里,老人忽然心里一阵后怕,还好听了那个年轻人的话。
年轻人看起来很小,估计只有十六七岁,应该还在读高中,这么年轻就有先见之明,是个好孩子。
他下意识朝年轻人看去,只见年轻人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微微张开嘴,指着巨幕的方向。
老人奇怪地转过头,循着他的目光朝巨幕望去,只见巨幕上那只僵住的兔子开始缓缓地动了……
黑暗中,它像是被放了四倍的缓速,每个动作拉得格外的长,两只异常大的眼睛,朝上缓慢翻着眼皮,还像是一个被线牵着的木偶,脚和手折合成古怪的形状。
越来越多人注意到这一情景,他们停下脚步,仰起头,疑惑地睁大眼睛。
“怎么突然又动了?”朱珂阳忽然感到心里有些发慌,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攀在雕塑上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老人也不禁眯起眼睛,周围的嘈杂声太大了,他没有听见石碑下放置的几个市政音响发出了“兹兹”的噪音。
忽然,那只兔子停住了动作,它缓缓地抬起头,露出了个诡异的笑。
4
4月15日,星期三,下午六点十五分,石碑广场巨幕下的一个灯柱。
“搞什么嘛!”
“我就说是骗子,你们还非要跑来。”
“骗子搞那么大干嘛,能骗什么?”
“是警-察干的吧,警-察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害我浪费半天表情,走了!”
“我去啊。”谭鑫刚说完宣言,屏幕就一下定住了,本以为是可以铭记历史的一刻,结果是可以记载在明天同学群里的笑话。他从未有过如此巨大的落差感,就像是从天堂掉下地狱。更何况因为逃课,明天还要面临学校家长的双重捶打,谭鑫简直郁猝得快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