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学生一辈子没有遇见过什么太大的事,学习和恋爱的烦恼就占了他们几乎全部的生活,从来不知道死亡原来离自己那么近,原来死亡这么恐怖,原来他们这样渺小无助。
容铮感觉自己像是局外人,正在看着这群演员在自己眼前表演,互相拉扯拖拽,有人在大声吵闹,恐惧化作了实体,它弥漫在四周,驻扎在每个人心里。像是条不怀好意的毒蛇,正吐着信子,露出锋利的獠牙。
所有人都在害怕,这是正常的,没有人敢嘲笑捉摸不定的死神。
周期更短了,下一个会是谁?
凶手挑选受害人时,有什么独特的地方,“树林”“截肢”对他有什么意义?
容铮目光缓缓扫过这群人,在看见男生因为激动鼓起的肌肉时,容铮瞳孔猛然缩紧,那些肌肉外凸起的血管仿佛一条条细长的小蛇,在男生健壮的身体上盘旋游走,陡然间,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一把拽住男生的健壮的手臂,小声问:“你和王展认识吗?”
男生被他吓了一跳,随后回过神来,摇摇头:“不认识,但我看见过他。”说着他伸出手,指着篮球场对面的网球场,“他经常在那边打网球,而且据说打的不错,还兼职做过私教。”
容铮骤然屏住呼吸。看过不知道多少遍的死者资料此时在他脑海里万花筒似的旋转,三名死者,都十分热爱运动,他们拥有健康有力的体魄,缺少的四肢部位正好是肌肉最发达的地方——股四头肌,肱二头肌。
容铮猛地睁开眼,深吸一口气,然后在男生惊骇的目光下拔腿就跑,刚跑到保卫处办公室,就看见老刑警和王伟鹏走在一起。
王伟鹏吃了一惊:“怎么了?”
容铮大喘了口气,说:“调查学校里的所有男性职工。”
“什么情况。”王伟鹏皱眉,脸上三分疑惑,“不是之前查过好几次了?”
老刑警当即反应了过来,眼中掠过一丝兴奋:“你明白他的动机了?”
“是力量!”容铮来不及详细解释,目光炯炯地盯着王伟鹏说,“重新查一遍,找一个人,他年龄在32-45岁之间,175左右,曾经在东南亚或者南非国家长期待过,可能是做水电测量相关的建筑工人,也有可能是退役军人、船员,聪明健壮,但最近三个月内身体情况出现异常,可能会突然肉眼可见的消瘦、脸色变差,开始不修边幅。”
他走向王伟鹏的桌子,拿起桌上那副装有保卫处合照的相框,眉头缓缓皱紧:“他未婚,或者有过短暂失败的婚姻,和父母关系非常差,独居,住房就在学校附近,曾经和学生关系非常亲密,可能一起参与学校的运动比赛,热衷讨论国际争端时事,常常在网上发表激烈的争论,但最近变得很孤僻,不爱参与集体活动,无论再热的天气,他都穿着深色长裤长袖,戴着鸭舌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