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谦慎倒是开了口,嗤一声:“这是在跟我闹别扭呢。”不是疑问句,肯定句。
芷荞这才开口:“你自己心里明白。”
“我明白什么?”
“你为什么接近顾北?这事儿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他就是个脑袋不大灵光的书呆子。”
“你说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你越说没有关系,就越有关系。”
容芷荞:“……”
他把车在路边停了。
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落针可闻。
默了半晌,芷荞回头望着他,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
白谦慎不躲不闪,甚至没有回头看她,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
在黑暗里,若隐若现。
芷荞觉得喉咙发紧,心脏跳个不停,是一种心悸的感觉:“……大哥,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吗?”
“……”
“我是一个人啊,不是你养的什么宠物啊。”
“……”
她望着他,第一次毫无保留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你让我觉得可怕,你知道吗?”
老半晌,他没有回答她。
气氛有些凝滞了。
芷荞也觉得自己的话重了。但是,那确实是她这一刻的真实想法。她不讨厌他,甚至想喜欢、崇拜、向往的,但这种好感中,也夹杂着敬畏、忐忑和恐惧。
“是这样吗?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他回头看了她一眼,脸上再没有往日的笑意,“终于说出来了。”
也是她,一直不肯接受他的原因。
之后几天,白谦慎都待在景山。
最近的一次回来,还是徐尧邀的他。
电话里,他跟他说:“有段日子没见了,哥们儿,出来见一见呗。”
白谦慎一边看窗外的天色,一边跟他打趣:“洋妞泡够了?舍得回来了?”
“哪里话?我这是考察业务,你以为我乐意天天待这鬼地方啃面包啊?说起美食,还是咱祖国的最好啊。”
“得咧,除了吃和女人,你就没别的事儿了?”他笑着,要挂电话。
“等等等等,我这会儿——”他看一下窗外,“快到海淀了,我给个地址,你出来一下。”
“我工作呢,下午才回去。”
“成,那我直接去你家。”这一次,他倒是主动挂断了。
这人就这样,达到目的后,干净利落,不废话一句。看着玩世不恭的,做事倒挺有自己的一套套。
白谦慎失笑,从椅子上捞了自己的外套,去里间换了便衣。
秘书胡冰艳正巧从外面进来,怔了一下:“您要出去?”随即又意识到什么,指了指门口,歉意道,“刚我有敲门,门没关。”
白谦慎从不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又急着出门:“没事儿。”叮嘱了两句就出了门。
回到家,还没进去就看到大刺刺停在门口的跑车。
他走过去,弯下腰,曲起手指在玻璃上敲了敲。
不紧不慢的。
里面光着脚丫睡觉的人终于醒了,一个激灵爬起来,揉了揉眼睛,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
透过玻璃窗,他看到了白谦慎贴在玻璃窗上微笑的脸。
他把窗降下:“想吓死人啊你?”
白谦慎说:“睡得舒不舒服?怎么你不干脆光着身子躺在我家门口呢?”
某人一点儿没不好意思,煞有介事道:“这不怕你家警卫给我撵走吗?撵走就算了,要是放食堂广播通报批评,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搁啊?”
“你还知道要脸哪?”
说说笑笑的,两人一块儿进了屋。
一进门,徐尧就怔了一下。
八角餐厅的亭子里,靠窗边的地方坐了个姑娘。年纪很小,脸也很小,皮肤白得发光,正低头翻看一本书籍。
落地窗半开,有风从外面吹进来,扬起她鬓边的几绺乌发。
端的是娴静美好。
徐尧怔了一怔,回头去看白谦慎:“这是……”
白谦慎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一眼,若无其事地收回来,道:“荞荞,我妹妹。”
听见他喊她,容芷荞下意识站起来,看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