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许易扬失明后,他们这结打了都四年了,再不解开,怕是永远都解不开了。
郑辰谨把许易扬带到床边坐下,然后,他把在校园里绕圈时的所思所想和盘托出。
“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你。所以,照理说你可以随走随来。不想再逼你,我怕你再……”郑辰谨又哽咽了,“我怕你再想永远离开我,许易扬,我真的很怕……”
许易扬知道他说的是自杀,他握住郑辰谨的手,刚想否认,却被郑辰谨的动作打断。
郑辰谨深吸了一口气,反手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听他说完:“我可以一直等你,也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不能妥协,就是我要当医生,我要治好你的眼睛。”
一件全世界的人听起来都觉得天方夜谭的事情,郑辰谨却说得无比笃定,如同从他决定那天起,就没有想过会失败。
“这是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跟你确实有关,但……”一向桀骜的郑辰谨不太适应平心静气的谈话,但是话到此处,他的语气竟无比温和,“你是动力,不是负担。”
一个如此不羁的人用何等温柔的口吻说出这样一句坚定的话,话里的那个“你”的心灵又怎么可能不被触及。
许易扬用很久的沉默去消化了这句因为珍贵而过于沉重的话。
不知多久后,他豁然地笑了笑,在心里对自己说,他的辰谨,真的长大了。
但如果可以,谁愿意长大,谁不想一辈子都当在星空下依偎在许易扬身上的那个少年?所有的如果,都随着许易扬的失明破碎了,他们只能硬着头皮成长。
许易扬花了很久的时间在心里组织语言,却发现这段不堪言状的经历是根本说不清的。
许易扬只好放逐思想,他说:“我不知道怎么给你形容刚失明那会儿的感觉,真的……只有想死。很多人说你还有那么多爱你的人,是,我知道,可是……”
许易扬张望着眼前的虚无,“可是那种感觉,你知道你活着,可你不知道你活在哪里,太难受了。”
一滴在眼眶里打转了许久的泪被许易扬的睫毛挑起,在他的睫毛上散落成珠,随着因情绪而剧烈翕动的睫毛舞蹈,最后被掸落在世界的某些角落。
正如那些过往,是痛苦,但也终将被时光埋葬。
“但都过去了,都四年了。”许易扬如释重负地笑了。
“但是对你,辰谨,不管过多久,我都最不希望你把我的失明赖在你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