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贺文卫生间里冲澡,歌声和水声传到楼上。
晚上,我们躺在床上分享他的初恋故事。
他点燃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烟雾吐出来时他缓缓说:“大四毕业那年我出柜了,毕业典礼前,我父亲看到我和小黎在树后接吻。我干脆就挑明了,省的他们老问我什么时候找女朋友。”
出柜?我转头看着他:“你不是一般的猛,是生猛。”他没笑,我又问:“那……你父亲什么反应?”
这回他笑了,还被烟呛了两下:“还能什么反应,和大多数书里写的一样,打我耳光,我妈拦着,毕业典礼还没开始他们就回家了,刚从车上下来啊,鞋子还没走热呢。”
“那……那谁呢?他……”
“小黎?他没跟家里说,他家西北的,一年也不回去一次,好瞒。”
他又点燃一根烟,刚放到嘴边就被我夺了下来,“少抽点。”我起身把窗子打开,夏末的夜空湛蓝湛蓝的,我把烟捻灭从窗户丢了出去。
“宁丢一亩地,不扔一烟屁,你浪费!”王贺文在身后呼喊。
“我让楼下看流星还不好?”我抱着肩膀背对他,“后来呢?”
“后来……慢慢就好了,还能带过去一起过年。”
过年?
我实在想象不出和家人一起过年的感觉,似乎法定节假日对我来说最实际的意义就是放假。
“嘉北,”他在身后叫我的名字,我竖起耳朵。
“我说这些不是显示什么,我不会要你也出柜的,别有压力。”
“废话。”
天上漂浮着薄薄的云絮,很多星星洒在上面。
他下地,走到我身后,“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王贺文认定一件事,就会竭尽所能做到最好,白天你说不提就说明还在意,我觉得有道理,现在都讲给你听,不许再吃醋。”
“谁吃醋了?!”我用手肘顶他,他笑笑,反而贴得更近,在我耳边问:“你看什么呢?”
“星星啊。”
“哪颗?”
星星就是星星,你管我看哪颗?!
但是当时我也秀逗了,随便指着正前方几颗最醒目的连成尖角型的说:“就那个啊!”
“哪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