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他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的池愿眼睛里已经没有光了。
家道中落之前,池愿家庭幸福,父母恩爱。他被养得很好,就是个天真地以为全世界都是好人的傻子。
后来池父和几个合伙人内讧,池父是正经生意人,闹不过他们那些斜的歪的。被使了绊子,欠下巨债不说,还被扣上污名。
一周里,父亲跳楼,母亲悲痛欲绝病逝。
池愿中断学业,被一群人堵在家里,在还没安葬的母亲旁边,问他:还钱还是掘了祖上三代的坟,把骨灰倒出来挨个晒晒太阳。
贺昭玉是他第一个客人。
“欠钱,这是最快的方法。”池愿这么告诉贺昭玉。
“多少?”
“三千六百万。”
贺氏近两年才迅速膨胀,三千六百万对当年的贺昭玉来说,是笔不小的数字。
何况是帮一个陌生人,他又不是大冤种。
但池愿哭了耶。
贺昭玉权衡之下,包了池愿一个月。
“正好我需要家里常有个人。”
安静,话少,知趣,有眼力劲。
他明确地告诉过池愿他需要什么样的,池愿做到了,于是就一直留在他身边。
贺昭玉情绪稳定,没有怪癖,懂得尊重,已经胜过绝大多数金主了。
池愿现在想让贺昭玉爱他,而是事实上,无论贺昭玉爱不爱他,怎么对他,他都走不了,只能接受。
“再捏我手给你打断。”
池愿带着怒意的声音飘到耳朵里,贺昭玉才发觉,他在想从前的事时,一直在捏池愿的胳膊。
“烦死了,你不睡还不让别人睡。”池愿躲开他的魔爪,不是躲远,而是往他怀里扎。
贺昭玉犹豫了下,“抱歉…”
“好的我原谅你。”
“……”
池愿拍着他的背唱起歌,“小宝贝,快快睡……”
贺昭玉又无奈又无语,池愿拍了一会儿,对上他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不管用?我换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