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给院士配了司机,靳原也上了车。
靳原大三下学期,被程青山ph得提前写好了毕业论文,趁去医院的间隙,发初稿给他看。
程青山认真读完,抓不多的灰白头发,“细节上漏洞百出,专业知识一塌糊涂,连起来狗屁不通,看一遍短命十年。你这样发出去不仅丢我的脸,更丢自己的脸,你是来求学的,要对自己负责。”
靳原宛若老油条,问暴躁小老头,“没优点了吗?我觉得超短脉冲激光和固体靶相互作用的实验部分做得不错。”
程青山冷笑一声,“也就这部分能看了。”
他出了名的严格,但特别认真负责。骂归骂,实验手把手教,硕博毕业论文一字一句帮忙改。
临近退休,还坚持上本科的课,靳原会跟着他做实验,就是因为本科课堂上和他争论过天体辐射不透明度的观点。
然后喜提大佬垂青成就。
靳原打了个哈欠,在后座昏昏欲睡。
程青山问他国际物理论坛举行的竞赛,靳原伸手进包里摸索,摸出个金色奖章,“全是证明题,有几道挺难的。”
“不错,”程青山将奖章扔回去,“你现在大三下,保研进行时,我建议你留本校读研,也可以选择硕博连读。”
靳原:“不读。”
“你留本校我带你,实验室里那些学长学姐你也熟,为什么不读?”程青山恨铁不成钢,全方位分析利弊,尝试改变靳原想法。
“不想读,”靳原开玩笑,“程老你这么热情,我合理怀疑天体物理招不到人了,或者实验室干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要拿我顶包。”
“我是为你着想,”程青山浇灌鸡汤,“人要有长远的计划,短期目标,长期目标,一步步走下去,才不枉活一场。”
靳原摆烂,“没有目标,准备混吃等死。”
气得程青山半晌没搭理他。
车驶入医院,程青山的妻子在住院部,她年纪大了,有基础疾病,身体一出问题并发症严重,好在重症转了轻症。
靳原来医院看过她许多次,轻车熟路进病房。
老太太很优雅,虚弱地躺病床上听钢琴曲。见有人来,她慢慢起身,在腰后垫枕头。
和面对程青山时插科打诨的态度不同,靳原拿出对长辈的恭敬,喊她宋老师,随后从包里拿出《all y life》放床头柜。
老太太眼神一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