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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舒亦在走神,慢半拍地回,“没事。”

从机场回公寓,江舒亦冲了个澡,站卧室阳台吹夜风,靠着窗,看书页里何韵的照片。

二十出头在a大读研时拍的。头发乌黑油亮,鹅蛋脸,眼睛宛若藏着伶仃泉水,穿一袭藕荷色长裙,温婉可人。

背后是a大三教北部的秋月湖,几只黑天鹅浮在水面上,轻啄岸边嫩黄的花苞。

江舒亦去过秋月湖,也喂过黑天鹅。

湖一如当年,连水位都未变,但黑天鹅已经不是当时的黑天鹅,人也不是当时的人了。

再翻,翻到她近五十的照片,是意外发生前几天拍的餐桌照,那天江舒亦回家,她蒸了海鱼。

江舒亦嫌腥,没动筷子。他妈唠叨他,尝都不尝就嫌腥,这是新品种的鱼,好嫩的,哪里会腥。这不吃那也不吃,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挑食。

饭后又弄了鲜榨果汁,说补充维生素,他在阅读文献,尝了口便搁在一边,他妈非让他喝完,说放久了滋生细菌,还是喝掉吧。

他被打扰得总看错行,就有点不耐烦,说太甜。

之后再见,是在医院,金发碧眼的医生称他妈重度脑干损伤,在救护车上停止了呼吸。

意外发生得猝不及防。

他甚至没机会跟她告别。最后聚一起的那顿饭,他吃得很少,果汁也只喝了一口。

竟然还不耐烦。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处于恍惚、不敢置信的状态中。

但意外就是发生了。

监控音画清晰,从争执演变成动手,再到撞上尖锐的桌角,不过三分钟。

他看了很多遍,哪一秒被文件砸,哪一秒被推,哪一秒倒地……了然于胸。

怒意燃烧到麻木。

但就算对方被监禁,也改变不了结果。有时候他会想,要是没出国该多好。

何韵当初选择出国,是因为他。

作为世代高知家庭的独生女,何韵从一出生就被寄予厚望。

长辈个顶个的优秀,同辈里的堂哥堂姐们也不遑多让,江舒亦外公有很强的完美主义,把她逼得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