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解飞在包厢里选了个不起眼的位置坐下后,他才终于发现了心中的违和感到底来自于哪里。对自己的女朋友他当然是熟悉的,他甚至记得追求时候的每一个细节。可是为什么在想起傅暄的时候心里没有起一丝涟漪?自己好像对女朋友……没有爱意?
解飞不由捶了捶脑袋,思来想去也不觉得自己是想要“攀龙附凤”的人,那怎么会苦苦追求一个根本没感觉的人呢?莫非是自己变心变得太快?解飞努力回忆自己的感情经历,却发现现在交往的女友几乎就可以算是他的初恋,在没有对比的情况下也只好认为是自己的感情突然淡了。
要不还是和她说清楚比较好?总不能就这么耽误傅暄的青春吧。至于要如何安抚素来高傲的傅小姐,唉……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话筒突然被塞进手中。解飞跟着有节奏地点了几下头,在前奏快结束的时候将话筒放在了嘴边。柔和的男中音响起,周围的人不由愣住。解飞的音色算不上特别,可是演唱的技巧却炉火纯青。加上他脸上失落迷茫的表情和声音中透出的无力,倒把这首唱烂了的流行歌曲演绎的极好。在临近结尾的地方,解飞突然从迷茫状态中挣脱了出来,声音也不由戛然而止。
停了片刻,包厢里顿时响起叫好的声音。一个女同事看他的眼神几乎是在膜拜偶像。解飞干嘛把话筒递给身边的人:“你们继续啊,继续唱吧!”
“小解,你太能藏拙了吧!一直说不会唱不会唱该不会就是等着现在要技惊四座的吧?”
虽然不明显,解飞仍然从男同事脸上看到了一丝酸味,他恍然刚才表现得最激动的那个女同事不就是说话人的追求目标吗?“我真只会这一首,你们可真是点得太巧了,别的歌我就连听都没听过了。”解飞急忙解释。
“啊!原来你也喜欢歌神啊!除了这首你还喜欢他的哪一首歌?”刚才的女同事却不依不饶。
“我是听我同学哼过,具体谁唱的我都不知道呢。”解飞故意忽略女同事脸上浓浓的失望,他决心用啤酒饮料和零售躲避话题。
在那以后,解飞推拒了几次,同事们终于把刚才的那一幕彻底抛诸脑后自顾自地high着。解飞坐在角落里,一边用薯片下啤酒,一边回味刚才的感觉。因为在考虑要如何委婉地提出分手,刚开始唱歌的时候他的思想几乎是放空的。直到后半段,他才隐约有了知觉。又是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声音的每一种运用方式他都了然于心,甚至不需要思考就可以唱出最完美的效果。分明没有看字幕,不熟悉的歌词却从他嘴里娓娓吐出。自己绝不可能有做歌神的潜质,那么……难道是突然有了特异功能?这个答案虽然荒诞,解飞却一时找不到反驳它的理由。
臆想、记忆混乱、幻觉,现在又是特异功能了吗?解飞觉得自己的人生好像正在远离正常的轨迹。他苦笑着喝下一大口啤酒,也许一醉解千愁才是古往今来最好的解压方式?
当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解飞已经有了几分醉意。他看着一闪一闪的屏幕,直到一首铃声放了两遍终又归于平静才又将手机塞回口袋。好在包厢里正唱得兴起,手机的音量和音响比起来几乎微不足道,没有人主意到解飞有意错过了一个电话。
想了一想,解飞又取出手机打开通话记录,默默地将那条来自“暄暄宝贝”的来电记录删除。随手从冰桶里拎起一瓶啤酒,他一言不发地打开酒瓶默默灌了下去。
舞台,血色弥漫!
木结构的两层别墅,既现代化又贴近自然。
没有整堵的墙,所有的空间几乎都是敞开的,设计师似乎有意打破房间的概念,巧妙地利用视线死角来划分别墅里的各个区域。
黄杨木的旋转楼梯连接着上下两层的客厅。巨大的按摩浴缸被放置在两楼靠近楼梯口的地方。屋顶上一扇小窗正对着浴缸,午后的日光照射进来,白瓷的浴缸好似一个明亮的舞台。
“解飞”最后的舞台。
浴缸里的男人似乎睡着了。长长的睫毛,苍白的面孔,毫无血色的嘴唇,无不散发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吸引力。最奇特的是他的右脸,一个形如半个阴阳鱼的银色面具覆盖在上面。面具上似乎刻着五线谱,可惜从天窗照下来的日光太强烈,看不太清晰。
浴缸里的水是浅红色的。
颜色正在一点点地加深。
深红的液体从男人的两个手腕上四散开去,晕成了两朵妖异的花,并很快和浅红模糊成了一片。
几米外是一个樱桃木书桌。cd盒、团成一团的纸、记号笔、钢笔、缠着耳机的cd播放器……所有的东西杂乱无章地堆放在桌面上,却在最中央留下了一块空白。
一页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