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捡起整蛊玩具,甩了甩,小鱼和石子被他甩得四处乱撞。
玻璃壁看起来薄了。应该是在原本蓝色的液体外还有一层空间,现在被填充上了红色的液体。
他再抬起整蛊箱看看底部的开关。虽然看起来像发条,但这其实是旋钮开关,除了初始状态共有四种特殊状态,郁谨又拨了一格,听到嘻嘻的笑声,瞬间从箱子的顶部冒出一排十个带着血丝的眼睛,有三个眼珠都被染成了红色,向下淌着红色液体。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郁谨看了一眼已经变化的陌生号码,接起电话冰冷地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一次说完别打过来了。”
对面似乎被他冷酷的语调吓到,愣了一下,没有接话。郁谨再看看这个奇怪的号码,语调仍旧冷漠:“不说了吗?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是找不到你。”
对面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是我打扰您了吗?”
少年的声音听着有几分耳熟,只是更青涩一些,还带着面对陌生人的疏离。
郁谨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语气缓和了许多:“抱歉,我可能认错人了。请问你是?”
对方释然一笑:“是我应该道歉。很抱歉这么晚了打扰您,但是我现在遇到了一些问题,可能只有您能帮我了。”
可能是郁谨最开始说话语气的原因,他的用词很谨慎,接连使用敬语,生怕有哪个字惹他不开心。
郁谨问:“你叫什么?”
对面停顿了一下,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执着于这个问题,却还是老老实实回答:“我叫丁鹤。”
郁谨悬在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下。他果然没有听错。
只是这个丁鹤的声音,音色虽与之前相差不多,气场却相差甚远。之前的丁鹤虽然温柔,仍旧是意气风发的,从来不会这么谨小慎微,给人说什么话都看着对方脸色的感觉。
而且他好像不认识郁谨了。
郁谨平复了一下心情,在记忆里又搜寻了一圈,发现确实没有关于丁鹤的内容。是他把自己的记忆和角色的记忆混在一起了。
虽说这才是正常的,但听着丁鹤完全陌生的语调,他还是觉得有些失落。
对方听他久没有回答,不放心地提醒:“请问,您还在吗?”
郁谨回过神来:“还在。有什么事你说吧。”
丁鹤听他语气不像排斥,松了口气,说话也没有那么战战兢兢了:“是这样的,我现在好像被困起来了,我在身边只能找到这部手机,上面告诉我打这个电话会有人帮我。”
之后他停顿了一下,再次犹豫着确认:“您会帮我的,是吗?”
郁谨忍不住道:“你可以不要用‘您’了吗?”
“啊,对不起,如果这让您感到困扰……”
“也不要再说敬语。正常说话就可以了。”
丁鹤过于礼貌的用语让他清晰地认识到自己陌生人的身份,他倒宁愿丁鹤一上来就亲亲抱抱。
丁鹤也认识到电话对面的人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太过尊敬的语言反倒把对面叫老了,调整了一下说话方式:“好。”
郁谨接着问:“你被困在哪里了?”
丁鹤为难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应该是学校的卫生间。”
郁谨看了一眼手机时间:“九点多学校已经没人了吗?”
丁鹤愣了一下:“我这边是凌晨一点。”
郁谨沉默了一下,又问:“你那边的具体日期是?”
“2013年9月26日。”
“我这边是2015年7月11日。”
说完之后,电话两端都陷入了寂静。
他们好像不在同一个时空。
看来郁谨直接去丁鹤学校把他营救出来是做不到了。
丁鹤陷入了自我怀疑:“可是上面确实说你能够帮我……难道不是这种?”
郁谨问:“你那边还有什么东西吗?”
丁鹤环视四周,斟酌了一下:“除了我的书包衣服外,还有一个密码锁。”
“我听到倒计时的声音了。”
丁鹤苦笑道:“密码锁绑在我身上,连着……可能是定时炸弹的东西。”
具体说来,定时炸弹绑在他身上,绑带的开关是个密码锁。而定时炸弹上还有另一条细链子,连接着卫生间隔间的门栓。
就算他能扯断链子,也必须在倒计时结束前解开密码锁。
“定时炸弹?”郁谨的声音微微提高,他从没有想到这种东西会出现在学校里,“你们学校被恐怖分子袭击吗?”
“没有。”丁鹤哭笑不得,“应该没有人会把我当成人质吧。”
郁谨冷静道:“倒计时还有多久?”
“大概十五分钟吧,”丁鹤反而安慰他,“别紧张,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定时炸弹也不一定是真的,他们应该弄不到真的。”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十五分钟后就面临死亡的人,冷静得不像话。
郁谨抓住关键词:“他们?你知道是谁把你关在这里的?”
丁鹤自知失言,本想搪塞过去,但郁谨太不好糊弄,只能老实交代:“是学校里几个高年级的学长,对我有些误会,平常喜欢做这种恶作剧,今天晚自习的时候也找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