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鹤的声音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哪种方法?”
“前天他们就准备溺死我了,这次又是同样的方法。”
同样是让他昏迷,再把他扔入水中,想要他在水面中被溺死。
只是一次在密闭的盒子里,一次在河流中。
虽然雨露和河川本就都和水相关,要想出相关的仪式并不容易,但这套路也太相似了。
“也许他们是觉得,上一次给了你醒来并且逃出去的机会,这次逃出去的可能少一些。也有可能是他们已经找不到其他方法了。”
直接沉入河底,当然比让水慢慢淹没身体要更迅速有效。
郁谨突然觉得,第四天的祭祀,可能并不准备害死他。
但是这样仍旧存在问题。如果他们只是想杀死他,还用讲究用什么方法吗?最简单的就是趁他入睡乱棍打死,怕正面冲突又可以偷偷在他的饮水里下毒。
又觉得他触怒神灵要杀死他,却又偏偏按照祭礼的方式,其实是一件很矛盾的事。
他拧着眉分析:“他们要杀我,不需要局限于仪式的方式……除非一个有地位的人这样极力倡导。况且,他们知道我有武器可以破坏盒子和密室的门,敢用这种方法来杀我,一定会先搜我的身,确定我身上没有特殊东西。但是上次衣服不是我自己换的,他们应该知道,武器并不藏在身上。除非……”
除非神婆并没有把那件事告诉他们。
他现在有点想知道,上午的那碗水里有什么了。他本来以为就是普通的迷药,现在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
郁谨眼神闪烁了一下,不再谈这个话题,反而埋首在他颈侧,呢喃了几句,自己又迷迷蒙蒙地睡去。
次日他自己醒来,坐在岸边等神婆来接自己。
等到太阳都升过树枝,也没见神婆身影,反倒看到几个普通村民拿着打捞的工具出现,发现他好端端坐在岸边,脸色大变,互相间言辞激烈地交流了几句,跑回村里。
郁谨只能理理衣服,自己慢悠悠地跟着他们回村。
他对于村子的构造仍旧并不清楚,因而之前不敢乱走。
他没有刻意隐藏行踪,前面的村民就时不时回头,表情难看,仿佛被恶鬼随行。
但他们又不敢直接上来打,生怕他又下什么灾厄。
郁谨安安全全地回到郁程家,见他一个人惆怅地坐在门边,手中拿着个盒子。
郁程见他回来,眼神一亮,又有些担忧。
郁谨看他手中的盒子,正是自己在山里挖出来的,警惕问:“这是什么?”
郁程愁眉苦脸:“你来啦?这是神婆差人送给你的,她说她今天不来了。衣服送了过来,你想穿就穿,收拾好了晚上自己去那间挂着大红灯笼的房子。”
“挂着红灯笼的房子不是祠堂吗?”
郁程愣了愣:“是虽然是,但也有其他房子吧?我记得祠堂的灯笼也好久没亮了。”
“神婆有说为什么不来了吗?”郁谨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皱巴巴的符咒,还破了个窟窿。
“她没说。”郁程也凑过来看,“这是什么?符咒?”
郁谨合上盒子:“没什么。一般这个时候神婆会在哪里?”
“我知道神婆家在哪,可以带你去看。”郁程也觉得蹊跷,却看他把盒子随手扔进了屋里,喊了一声,“你不拿着吗?”
郁谨已经进屋去洗漱,声音远远传来:“我不需要。”
郁程摸不着头脑,只能等他收拾完,带他去神婆家。一路上见了不少村民,都对他们眼含敌意。
一进神婆家就见一个中年妇女哭哭啼啼,扑过来抓住郁谨的衣服:“我婆婆呢?我婆婆呢?”
郁谨冷静而坚决地拿开他的手,站在郁程身后,让他帮自己顶着:“你家婆婆怎么了?”
“我家婆婆不见了!”
郁程惊讶问:“神婆不见了?”
他看中年妇女手足无措,心也软了,好声好气地安慰。郁谨借机在屋里看了一圈,确定每见到神婆的踪迹,留郁程一个人在这里安慰中年妇女。
郁程左右为难,但中年妇女哭得着实惨,还一副要打郁谨的样子,似乎断定是他把神婆害死了,他只能留下来拖着她,不让她追上去打。
郁谨出来后便去了祠堂。祠堂门口确实挂着一对灯笼,只是白天,看不出灯笼夜晚是否会亮。他摸了摸祠堂门口的柱子,颜色暗淡,还掉了漆。
祠堂正中有一口棺材,一如他第一夜见到的那样。
他推开棺材,里面正躺着神婆,已经失去呼吸了。
尸体上已经出现尸斑,看来死了有段时间。
棺材里原本垫着的冰块,已经融化,因为已经没有人再来替换里面的冰,尸体的腐化程度恢复了正常。
郁谨盖好棺材盖,默不作声地自己回了郁程家。
晚上神婆果然没有来,来的倒是另一群人,个个虎背熊腰,身材精壮,一看就是干多了农活,体力远超常人。
他们都聚在门前,就显得凶神恶煞起来。郁程忍不住倒退两步,偷偷问郁谨:“人怎么这么多?”
除了第一天,他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架势。
郁谨穿着大红的喜服,整张脸被衬得愈加明艳。他细细理好衣服的褶皱,微昂起头,走了出去:“大概是今天的仪式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