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药水浸泡过的花朵,仿佛也拥有了自主生命。
“不,我很喜欢,都留下来吧。”郁谨轻声道。
诡异的花朵拥有着超乎寻常的生命力,丁鹤将它们放置不管,它们就一直保持着盛放的姿态,似乎永不凋零,远远看过去,像一片幽幽的血海。
背后传来稳健的脚步声和男子清朗的声音:“请问,这里是小王子殿下的住处吗?”
郁谨和丁鹤齐齐转头看去,发现是伊诺克抱着昏迷的妮娜,出现在面前。
伊诺克看到丁鹤,也是一怔,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却没有说什么。
郁谨点点头,示意他把妮娜放到大厅的椅子上。
伊诺克按他的吩咐做好,欲言又止地看了丁鹤一眼。郁谨凉凉看他们一眼,语气疏离地命令丁鹤:“你可以回去了。”
丁鹤恭敬地行完礼,跟随伊诺克一同离开。
伊诺克眼中难掩担忧:“你怎么会晚上出现在小王子殿下这里?”
“小王子殿下近来对园艺感兴趣,而我在家乡恰巧学过两门手艺,因此有所交流。”
伊诺克忧心忡忡:“可你知道,小王子殿下平常……你最好还是不要和他有过多交往,如果被人知道,一定会针对你。”
他郑重其事地道:“很可能会毁了你的前程。”
丁鹤敛眉轻笑:“我有分寸。”
伊诺克定定地看着他:“我没有在说笑,你是个很有天赋的骑士,日后一定能有一番大事业。”
丁鹤试探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伊诺克掩饰地抬头望天:“不,这只是我的判断。你如果不愿意听,我也不会勉强。”
但他其实已经从公主那里听到消息,知道不久小王子必然会出事,和他牵扯上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他不希望自己惺惺相惜的同伴被卷入其中。
***
郁谨坐在妮娜对面,也不叫她,就幽幽看着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座椅扶手。
不一会,妮娜自己装不下去,睁开双眼,低低唤了一声:“小王子殿下。”
郁谨点点头,扔给她一瓶药水:“你的伤是怎么弄的?怎么遇见伊诺克了?”
这本来只是简单的询问,妮娜本就不好看的脸色瞬间更白,攥着药瓶说不出话,突然跪倒在地。
郁谨波澜不惊地看着她:“你非要这样说话吗?”
妮娜咬咬牙,强迫自己说出口:“您其实早就知道是吗?”
郁谨漠然道:“知道什么?”
“知道我是王后陛下派过来,专门监视您的。您怕阳光和百合花的事,也是我说出去的。”
郁谨懒懒点头:“我确实觉得奇怪,因为以前我都告诉他们,我是因为全身毁容,才不肯随便出门。”
“您其实并不惧怕百合花和桑法花,那些话是专门说出来骗我的。”
“我本来也不确定是你,只是那次我在途中故意大声说我对桑法花过敏,就算公主的人一直跟着我,也只会听到这一句,不会想到用百合花针对我。百合花的事,只有你一个人知道。”
妮娜沉默了一下:“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以为您不让我把花摆进房间里,真的是因为过敏。”
她又用更小的声音说话:“我以为您真的信任我。”
郁谨不管她的可怜样子,指尖点着扶手:“你被王后惩罚了,是吗?”
妮娜颤抖了一下:“不是惩罚。”
而是想让她死。
只是她被路过的伊诺克捡到,暂时抢救了性命,送了回来。
郁谨语调微微上扬:“所以你现在是?”
妮娜咬咬下唇:“我希望您能原谅我,让我留在这里。我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你留在我这里,我该怎么相信你不会再背叛我?”
妮娜凄然道:“我已经没有地方可去了。王后如果知道我没有死,一定不会放过我。”
但她也知道郁谨的原谅只是她的奢望。毕竟她确实一直帮着王后,企图谋害他。
郁谨却淡淡道:“好。”
妮娜愣了一下,不可置信地问:“您真的……”
“我无所谓你以前做过什么。我只需要你以后忠诚于我。”郁谨的声音稍显冷硬,“你可以做到吧?”
妮娜忙不迭点头,郁谨指了指药瓶:“伤口自己处理。”
伤药味道诡异,还带着淡淡的血腥味。但妮娜现在别无他法,只能给自己涂上。
她知道如果小王子想要杀她,随时都能做到。
伤药的效果很好,伤口迅速地愈合,但是与此同时,她却感到身体里涌动着一股奇异的力量,似乎要冲出身体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