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将犹豫了一下,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被辛夷一瞥后顿时噤声, 到后面取了镜子。辛夷接过来,垂眼,便从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
脸色煞白,唇因着血脉枯竭已经成了青色,血肉残破不堪,人也是如此,仿佛一推就会散去。
他伸手,手指缓缓在镜面上划过,苍凉笑了笑:“你说,若是他现在见到我,还会觉得我好看么?”
魔将没敢吭声,低下头去。
辛夷闭了闭眼,凝视着镜子里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末了,低哑着声音笑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熬不过去了,即便只有三日。其实他最初是不愿这样的,否则也不会那么大费周章用池木的肉身,可是后来,他神魂破损,又受了反噬,就知道自己已经没了退路。
总之都是要血脉枯竭,不如就这样,好歹……也还有些用。
就是啊,太不甘心了。
不甘心再也见不到那人,那个会在一个雨夜里撑伞遮住他,然后微笑的对他说,你真好看的人。
但也没办法了。
辛夷深深的朝镜子看了一眼,手腕上青筋突然鼓起,猛地把铜镜摔了出去。镜子砸在墙上,发出刺耳的声音,辛夷却恍若未闻,面无表情站了起来:“走吧,是时候了结了。”
魔将躬身,为他穿上黑袍,一同走了出去。
外面黑雾沉沉,风沙掩藏其中,和着背后茫茫大漠,无端凄凉。
……
城楼。
四处阴风,
祁昭睁眼,起身后首先将帘子掀开朝外看了看,窗外阴暗深沉,一缕光都看不见。
这样的景象从辛夷唤出妖鬼的隔日便开始了,一开始还只是蒙了层灰,时日只不过辗转七八日,就已经成了这般模样。
他将帘子重新放下,那边谢慎也起了身,自后而来轻轻抱住他的腰。祁昭就势靠在他肩上,这么站了一会儿后,谢慎低声开了口:“好了,先去洗漱,然后我们一同去城楼。”
“嗯。”
祁昭应了一声,二人便一起去了外间洗漱,洗漱后城主府的人正好将早膳送来,他们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些,随即出了门。
藤木门打开一道缝隙,瑟瑟的风从外面吹入进来,刺骨的冷。
“等等。”谢慎突然出了声,转身进了里间,再出来时手里就多了件披风,在祁昭面前低下头。
祁昭眼里带了笑,站在原处静静看着他,谢慎动作细致给他将披风披好,抬头时自然而然在祁昭唇上亲了一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