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英台解释,“耳环痕有原因,梁兄何必起疑云,村里酬神多庙会,年年由我扮观音,梁兄做文章要专心,你前程不想想钗裙”。
梁山伯道:“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游红尘一边给义父剥瓜子,一边问:“义父,他为什么不敢看观音?”
少年摇着小扇,答:“因为他对祝英台有情。”
游红尘问:“有情,又为什么不敢看?我对义父也有情,我愿意天天看着义父。”
少年哭笑不得,拿扇子敲他的脑袋:“傻小子,你与我的情分怎能和这相提并论。”
游红尘想想也是。
普天之下,游红尘不信佛,不信鬼,不信神,只信义父。
他想,梁山伯与祝英台,怕是也没有这样深厚的情谊。
到后来,游红尘与义父分离,被寒山寺老僧捡回佛堂,看到泥金塑彩的佛像时,他孤寂无依的心中只涌出阵阵不可遏制的厌恶。
任何彩漆金身之物,都会令他想起昔日山中经历。
他自己作为祭品、在山中被圈·禁度日时,并不觉得有什么,但回想起来,只觉心惊欲呕。
他就这样一路避视着满堂佛像,直至走到一尊佛像前。
他看到了一只在檀香薄雾中,向前探出的佛手。
一声清越的佛铃恰在此时响起。
刹那间,他如遭雷击,眼前只见与义父初遇那日,他朝自己伸出手来,问自己愿不愿意同他走,而自己将食指放入他掌心,从此便一步踏入红尘。
游红尘仰视那只庄严的佛手,一时看得痴了。
老僧见他怔忡,唱喏一声,道:“这是地藏菩萨,以悲愿力,救临堕者、已堕者出无间地狱。”
游红尘肩膀颤抖,口不能言,垂下目光,不敢再看。
从此后,他在寒山寺中拜地藏最多,却鲜少敢正面看地藏一眼。
他自觉自己应该是有了一桩心事,不愿对人坦白,也不能对神佛明说,可那究竟是什么心情,他说不清楚。
……
如一的游移心思被封如故轻佻的声音打断:“大师,在想什么?”
如一回神,只见几人已入了水胜古城的城郭,正在一家客栈正堂内。看四周的珍珠帘、金丝屏,人比花娇的老板娘,以及空气中淡淡的女人香,便晓得此处是个风雅的销金窟。
一旁的海净已是面红耳赤,望着如一,吭吭哧哧的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封如故又问:“这里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