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思舟咳了一声，顶着红红的脸，盯着前面某个后脑勺道：“是啊，你们萧总真的是爱惨我了。”

某个后脑勺突然转过来，看着他：“那你呢？”

杭思舟：“？”

萧航：“爱我吗？”

杭思舟：“……”

萧航目光灼灼，在这样的视线下，杭思舟看他也不是，不看也不是。

僵持好一会后，他终于偏开了视线。

然后落入另一双黑色的眼眸里。

萧知涵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晶亮的眼眸里全是期待。

杭思舟咬着牙：“爱。”

萧航微点了一下头，转了回去。

车内安静，没几秒，前面清晰传来很轻地一声笑声。

杭思舟费尽全部理智，才控制住自己的手，没朝那个讨厌的后脑勺招呼过去。

萧知涵大眼睛左右晃动着。

总觉得两个爸爸今天有点不对，他们以前从来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这些的。

但是小飞飞说，他爸爸妈妈每天都会说“我爱你”。下次见到小飞飞，她也可以骄傲地说自己爸爸们也会这么说啦！

说话间，机场到了。

待林助理将所有东西都帮他们放到机场的小推车上，确定一切ok后，面带微笑地看着两人。

这是他作助理的习惯，每次都是这样等着萧航走进去之后再离开的。

杭思舟不知道，见人站在面前，一双眼看着自己，满含期待，像是一条等待主人夸赞的大狗狗。

指望萧航是不可能的，那种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摸了摸鼻子后，杭思舟走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辛苦了，还有认真干，你们老板看着凶，其实还挺喜欢你的。”

跟着萧航干了六年多时间的“新人”林助理愣了一下，很快认真点头：“我一定会的！谢谢林先生。”

站在两人身后，抱着孩子，看起来很凶的萧航：“……”

-

下飞机又转乘节目组的直升飞机之后，三人终于到达了这一次节目的目的地。

节目组神秘兮兮的，哪怕他们到了这里，工作人员依旧不肯告诉他们其他三组家庭是谁。

不过这对于杭思舟来说也不重要，现在当红的那些他反正也一个都不认识。

早知道晚知道没啥区别。

确定参加后，杭思舟恶补了一些往期节目，知道节目组的每次旅行去往的地点都比较……寒酸。

——对于他这么一个从小到大都过得十分滋润的人来说，这个词一点都没错。

好在节目组还是有点良心的，又或者是为了让小朋友们循序渐进的适应，这一次旅行的地点还算可以。

是在一座尚且没有被开发过的海边小岛上。

直升飞机落点的位置，是在小岛靠中位置的一个小山坡上。

萧知涵下了飞机，看了一圈四周破败的景象后，原先眼里的期待和惊喜淡了很多。

毕竟，电视里看到和现实中看到，对于幼小的孩子来说，完全是两种感觉。

四周都是一片山林，再远处，是汪洋。

风吹过山林，树叶哗啦作响，像是某种野兽的呼啸。

萧知涵往杭思舟身边又钻了钻，牵着他的小手开始颤抖起来。

杭思舟蹲下1身，摸了摸她的脑袋：“其实这里很好玩的，而且呀，我们住在海边，到时候爸爸会带你去海边捡贝壳和捉小鱼。”

小姑娘的双眼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杭思舟朝她竖起小拇指：“拉勾勾。”

萧航垂眸看着拉勾勾的两人，唇角微勾，眼神也越发温和。

“看我做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杭思舟已转了过来。

“不看你，我看什么？”

杭思舟指了指外面的看不到尽头的海：“看海，看山，还可以——”

杭思舟停住了。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萧航眸色兀地变深了。

杭思舟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蒋蓉。

虽说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十年，但对他来说不过才几天。

本以为此刻看到她会十分激动，但事实上，他的心跳都没有快一分。

杭思舟收回视线，转头回去看萧航。

萧航也在看蒋蓉。

萧航平日看人看物，总是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闲散，眼皮微垂着，仿佛这个世界任何东西对他都不重要。

但当他认真起来，那双眼眸漆黑幽亮，几乎能看到人心里去。

此刻，萧航就是用这么一种专注又深沉地目光，看着站在远处，正低头和孩子聊天的蒋蓉。

阳光铺散在他的眉眼之间，那股子冷冽的气质淡去，难得地展露出几分温柔来。

一种难言的烦躁从脚底往上无限生长，杭思舟浑身上下哪哪都不舒服，连牵着萧知涵的手都变得用力了一些。

艹，老子让你看姑娘了吗？

小姑娘察觉到了，抬起头来看她的爸爸。

“爸爸，你怎么啦？”

杭思舟垂下眼：“如果小飞飞和别的小姑娘一起滑滑梯，你会怎么办？”

“我可以和别的小朋友一起玩呀，”小姑娘扒拉了一下手指，“小浩浩，小李，宁宁还有很多其他小朋友，他们都想和我一起玩的。”

杭思舟：“……”

没想到他女儿小小年纪已经有了海王的潜质。

杭思舟换了一个问题。

“那如果，小飞飞邀请别的幼儿园的小朋友吃他爸爸做的菜呢？”

小姑娘老神在在：“不会的，小飞飞只会给我一个人吃。”

小崽子尚且懂得专一。

她爹倒好，都过了那么多年，还对人念念不忘，完全忘了老婆孩子就在旁边。

还好意思让我不要作了？

杭思舟磨了磨后槽牙，唇畔挂上一抹冷笑。

他松开萧知涵，走到萧航身边，一手搭上男人的肩膀，靠在他耳朵旁，一字一句问道：

“老、情、人、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