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照片,一大叠的各式照片,全都是武叙扬较年轻时的照片!
从淘气小男孩的模样,一直到长成阳光男孩般的俊挺形貌都有。尤其是他穿着学士服,笑颜灿烂如阳光的留影于英国牛津大学的那张令她印象最深刻;那张照片背面还以个性十足的笔迹,挥洒着:“十八岁大学毕业留影”。
天啊!这就是叙扬真正的模样!?双眼未失明、未被囚禁在云岗之前真正的模样!?一个灿烂如烈日的天之骄子,她最欣赏的阳光男孩典型!
顿时,初家宁脑筋一片混乱、百感交集,眼睛四周更泛起心痛的氤氲。
“怎么了?”武叙扬敏锐的嗅到飘荡在空气中的异样情愫。
“没事!”初家宁急急的敛起激动的感情,不想让他发现她的异状,小心翼翼的将那些照片捧在手心,不着痕迹的找话题搪塞,“我一直想问你一件事,你从来‘云岗’之前就已经失明!怎么会知道月光草和月光湖的事,甚至还对石窟里的一景一物了若指掌?”
她不以为这些是靠超人一等的敏锐触觉所能如数家珍的事,所以,她早就想过:他很可能在被囚禁于此之前,就有来过此地的可能。
武叙扬的回答,正好给了她完美的答案。“小时候,四大世族的大人们经常告诫小孩子的我们,不可以爬到‘云岗’去玩,那里地势高耸险峻,很容易发生坠谷身亡的意外,但是我和大哥,还有鹰及其他几个玩伴,经常瞒着大人们,偷偷溜到云岗来玩。小孩子嘛,总是不知天高地厚,而且大人愈不要他们去的地方就愈想去,愈不让他们做的事愈想去做;我们更是个中翘楚,尤其我和大哥更经常结伴,带着元元偷溜到这儿来。”这也是元元对云岗如此熟悉,来去自如的原因。“我们几个小家伙还发现了一个大人们都不知道的秘密,就是一条上云岗来的秘密捷径,安全又快捷,至今,这还是我们几个人心中共同的秘密呢!”
想起小时候无忧无虑的种种幸福记忆,武叙扬脸上情不自禁的漾起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初家宁突然有一种念头,觉得夏侯鹰当初会将他囚禁在“云岗”并非偶然,而是别有用心的!
另一方面,在目睹他那和照片上一样令她目眩神迷、心跳加速的笑容,初家宁既心悸又心疼,说服他逃离红门的决心,更加坚石难摧——
“我们逃走好不好?你逃离这个执‘幕后势力’牛耳的红门,我抛弃‘花间集’所在的表象世界,我们一起逃到红门势力所不能及的世外桃源里,在没有红门也没有花间集的世界中生活,过着无牵无挂的生活,好不好?”她一定要说服他,为了他那令她心醉的笑——她紧握手中的相片立誓。
武叙扬再一次沉默对应,只是,他的决心更加摇摇欲坠……
???
绛月再一次把于“云岗”的所见所闻详细秉明主子夏侯鹰,在夏侯鹰的示意下,继续之后的进展。
七天后,食物和必需品再度送到“云岗”。
初家宁的心神全锁在一只外型非常特殊精致透明的小瓶子上。她睁着如铜铃般,闪闪发亮的瞳眸直视着小瓶子大声嚷嚷:“好漂亮的瓶子,连里面装的液体都好稀奇,像极了月光酿成的水滴——”她眼尾的余光注意到附在小瓶子上的标示,不觉惊呼:“天啊!它真的叫‘月光水滴’耶!好名字,真是名副其实,而且还指名给我的呢!”
她惊赞不已。
武叙扬却险些从座椅上滚下来,双颊瞬间刷白,不敢置信的急切追问:“你刚刚说什么!?那瓶子上写了什么!?”不!不会的!不会的!他的心疯狂的嘶吼,乱糟糟一片。
初家宁未察觉他的异样反应,兴高采烈的重复一遍,“叫月·光·水·滴�!好听吧!”
哦!神啊!武叙扬万念俱灰,以冰冷得没有温度又危险的口吻命令:“把它丢掉!”
“什么?”她没听清楚。
“我说快把它丢掉!”他像头发狂的猛兽,凭着敏锐的反应冲向她,像老鹰掠夺猎物般,强行夺走她手中的“月光水滴”,把它重重的摔落地面,狠狠的踩得粉碎,一遍又一遍的重踩。初家宁被他突兀的疯狂举动搞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恢复正常的思考能力,正色的提出质疑,“怎么了?这‘月光水滴’有什么不对劲吗?”
凡是不太笨的人,都可以从他诡谲的神情和怪异的举动获知其中大有蹊跷,初家宁正好不太笨。
武叙扬并未立即回话,看起来似乎受到很大很大的创击,大得将他完全击溃,像只木鸡般,动也不动的瘫痪在墙边,两眼空洞无神,脸上尽是坠落深堑幽壑的绝望,令人窒息、彻骨彻心的绝望——
鹰要杀家宁!?鹰三天后要杀家宁!?不!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他不相信,不会有这等傻事的,绝对不会!
然而,从心湖的最深层迅速浮上湖面的不安和恐惧,却波涛汹涌的侵蚀着他。他才觉得纳闷,红门为什么没杀家宁,擅闯红门帮会总部的外人,一律都处以死刑的,家宁怎么会例外的被送到“云岗”来!?
原来,红门不是不打算杀她,只是延后杀她罢了……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