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程斯蔚的话,贺莱十分认同地跟着点点头,确实不多,连他这个天天跟程斯蔚黏在一起的人都不知道。
“确定是知道你和沈峭关系的人吗?”林峥问。
程斯蔚放下手,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你如果看见他们打算做多恶心的事,就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确定了。”
林峥没再追问,停了半晌,说:“那这个范围就变小了,很容易查。”
“不容易。”程斯蔚弯腰挽起半湿的裤腿,“我妈的仇人太多,这次出事,跟着我的几个保镖居然同时消失,不是钱就是权——”
门很轻地响了一下,程斯蔚抬起眼,像是触发了身体里的某个装置一样,他飞快站起来,跑到门前,把正打算推门出来的医生吓了一跳。
“不好意思。”程斯蔚把掉在地上的止血钳捡起来,“他有事儿吗?”
“没事,伤口有点深,但是没伤到内脏,主要是失血过多,这些天需要静养。”董医生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想到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忍不住感慨了一句:“小伙子挺能忍疼。”
程斯蔚抬眼去看,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沈峭的腿。道完谢,程斯蔚推门就要往里进,有人忽然拉住他的手臂,脚步生生停在门口。
董医生扶了扶眼睛,视线落在他手上,提醒道:“我的东西。”
程斯蔚看着握在手里的止血钳,愣了两秒,把东西还给他,低声说:“抱歉。”
为了给病人更好的休息环境,卧室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光线调到最弱,程斯蔚站在床边发了几秒钟的呆,才坐在椅子上。往常警惕性极强的沈峭,现在闭着眼躺在床上,上半身的毛衣被剪开扔在篮子里,原本不易察觉的血迹染红了篮子上的白布。腰间缠了一圈绷带,肩膀上的伤口也处理过了,还有一些轻微的擦伤,被黄色碘酒覆盖。
几乎数不清有多少伤口,程斯蔚也不敢去数。
从桌上拆了包酒精湿巾,程斯蔚站起来,一点一点擦沈峭脸上凝固的血迹。擦到眼皮的时候,沈峭的睫毛很轻地颤了一下,就那么一下,程斯蔚就站着不敢动了。
几秒后,沈峭睁开眼,瞳孔在光线下变成十分柔和的琥珀色。程斯蔚没有说话,在很安静的空间里和沈峭对视,最后,是沈峭先朝他伸出手,颤颤巍巍地用手背蹭了一下他的眼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