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兮不吭声了。
无尘道长道:“你走吧。”
萧九辰猛地抬头道:“师父,小七她不是故意的。”
“砸碎雕像不是有意,难道日日笙歌败坏风气吃喝玩赌不思进取拉帮结派毁坏经书,桩桩件件,都不是有意吗?”无尘道长静静看着她,“花七,从前我觉得你修为深厚,仙缘难测,留你在月观山,是为让你收心静心,可你屡次不加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你此番,非走不可。”
花兮默了很久,迎着他的目光回望过去:“敢问道长,你觉得神仙应当是什么样子?”
无尘道长:“不是你这个样子。”
花兮道:“难道神仙就要清心寡欲,就要诵读经书,就要远离红尘,就要断情绝爱,就要每日除了念经就是练剑,除了练剑就是修炼吗?你虽然修的不是无情道,但这山上除了我,谁不是按照无情道的标准在修仙?”
无尘道长:“那你觉得该如何修仙?”
花兮静道:“我只知道,能成仙者,寥寥无几,你做的一切,只是让他们短短的人生徒增痛苦罢了。”
无尘道长:“人有鸿鹄之志,也有燕雀之乐,修仙之路多少人前赴后继死而后已,你不懂,不该妄加揣测。你师父教了你什么?为何把你惯成这副模样?”
花兮冷冰冰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妄议我师父。”
“无论他是谁,都对修仙一无所知。”
“我不懂什么是修仙,而你不懂什么是神仙。”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聊到一半就崩了盘。
花兮怒气冲冲地回房收拾行李想下山,但她其实也并没有什么行李要收拾。
她想带走的只有萧九辰。
花兮坐在床头生闷气,一直生到月上中天,又想去看看那雕像是不是真的碎得稀巴烂,如果能粘起来,索性粘起来赔他就是了。
一尊破雕像。
花兮说去就去,结果发现那雕像果真碎成渣了,除非是大总管那种精怪,或者让萧九辰帮她,否则再来多少能工巧匠也无法修复。
她无计可施t ,闷闷回去,路过无尘道长的庭院,却听到里面传来舞剑的赫赫风声,她想也没想,足尖点地就掠上了墙头,坐着看了一会。
月光如霜,寒风凛冽,道长穿着一袭洁白无尘的单衣,在庭院里舞剑,衣袂翻飞,剑光如水。
他舞了一个周天,才看到墙头上晃着腿的花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