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傲霜似是嫌恶的垂眸, 冷道:“不用。”
白洛眉不以为然, 往他手里一塞:“客气什么, 不必还了。”说完转身朝着山巅的道门跃起, 身子起落,袖袍鼓起,轻盈如晨间飞鸟。
那张洁净的白帕子被攥在骨节分明的指间, 被攥了一年又一年,直到他入无情道,直到他堕魔, 直到他死。
雾气散尽, 地上终于什么都不剩下了,只有一方干净柔软的, 没有任何装饰的白帕子, 被数百年后物是人非的无尘道长, 俯身缓缓拾起。
花兮默然道:“这帕子该如何?”
无尘道长轻声说:“沾了魔气, 恐生精怪,烧了吧。”
花兮问:“你知道吗?这么多年。”
无尘道长道:“并不知道。直到方才。”
花兮顿了很久,问:“那你喜欢他吗?”
无尘道长沉默了很久,指尖轻轻一拈,搓出一团跳动的火焰,那帕子在火中燃烧,如莲花瓣的帕面蜷曲皱缩,烧出金色的荷叶边,又化成比风轻的飞灰。
那飞灰竟然并不消散,反而绕着无尘道长的指尖,带着星星点点的火星,如有灵气般缠绕。
无尘道长道:“从未。”
那飞灰倏地一滞,在跳动的火苗中,散了个干净。
天刚破晓,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无隐道的人终于迟迟追了上来,萧九带着无尘道长的令牌出去解释。
屋外激动的呐喊声,逐渐变得低沉,再到沉默,和良久的肃穆。
萧九连同其他无隐道弟子在山坳中找到了魔障仅有的幸存者,其实只有最后被吞噬的张大娘夫妻,两人并没有受到什么外伤,但是受尽了精神折磨,瘦骨嶙峋倒在地上,双目无神,嗓音嘶哑,口角流涎,如同行尸走肉。
无隐道弟子对他们施展了驱魔静心的法术,同时尽可能消除了他们这几日恐怖的回忆,派人御剑送他们回到村庄养病。
而花兮则陪着无尘道长,在屋内将梅傲霜留下所有沾有魔气的东西,都烧了个干净。
无尘道长面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始终只是淡淡的,只留下了书架上薄薄一册手写的书页,那书页里的笔迹极为混乱复杂,夹杂着许多简写和符咒。
花兮把东西都烧干净t 了,灭了火,两手结印消了满屋的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