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个空壳子收购过来倒也有用,从他户头走帐一年能少交至少40%的税,还有那块地,那块地早年不值钱,现在你看,周边高铁通车,机场也在规划,和康那块肉被盯的人肯定不少,你掂量着办。”
方听澜将了老爷子一军,“将军,您输了。”
“不得不服老了,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走,陪我喝杯茶。”
从爷爷家出来,方听澜在车上打开微信,陈晚意在半小时前发了一条朋友圈,一张简笔画,画上是一只张大嘴巴露着獠牙的鲨鱼,正追着一只摆着尾巴的小鱼,小鱼眼泪都飚出来了,仓惶逃窜着。
方听澜点头他头像,给他发了三个字:“画不错。”
陈晚意收到信息时正在喝水,差点没呛着,这人,是当我夸他?
算了不理了,不回他信息,这人,谁知道又下了什么套等着嘲笑我教育我。
陈晚意放下手机去门口扔垃圾,以前都是保姆阿姨扔,现在什么都得他自己亲自动手,扔完垃圾从绕到后门检查后面的门有没有关好,想起从后面楼梯上到二楼有一个小阁楼。
父亲过世后很多遗物或与父亲有关的东西都被以前爸爸的助理打包锁进了阁楼,陈晚意站在楼下犹豫了数秒,鼓起勇气第一次踏上二楼楼梯。
钥匙一直就在阁楼的一个破木板缝隙里,生锈的锁费了好大功夫才打开,尘封多年的木门推开时发出干涩的吱呀声,电灯滋滋作响,闪了好几秒才亮起,飞扬的粉尘在灯光下打着旋儿。
陈晚意被呛得直咳嗽,他挥着面前的灰尘走进去,好几口大木箱,全是父亲的手记和各种文件夹,旁边还有父亲做了一半的小木马,木马旁边的小箱子里是陈晚意小时候写过的作业本,作业本下面是他和父亲的合照。
陈晚意鼻子一酸,抱着和父亲的合照坐在小木马旁边,小声的呼唤:“爸,我想你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陈晚意回到卧室,从枕头下摸出一截实心竹,那是他六岁那年父亲送给他的,那时他总写不好拼音,每次写不好都会哭闹,闹着要撕作业本,要撕课本。
那天父亲回家掏出两截实心竹,告诉他心静下不来的时候就摸摸实心竹,等竹子光滑了,拼音就能写好了。
他摸了一个多月,终于把所有拼音都写会了,上小学了,又要学汉字,他不会写,这时候他已经不会哭着喊着要撕书本了,只会把那截实心竹摸出来来回抚摸,长大后他才知道,那叫手把件,抚摸的动作叫“盘”。
现在这截实心事已经被他盘得玉化包浆了,色泽浓郁,温润如玉,可惜父亲再也看不见了,父亲那截也找不到了。
周一,方听澜刚到公司,前台神色慌张的从桌后站起身:“方、方总好!”
“嗯。”
待方听澜走远,前台拍着胸口望桌底下望,一只小奶猫瞪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的望着她,“喵喵”几声,前台蹲下身,轻轻抚摸它,小声道:“不可以叫哦,被人发现我就要被炒鱿鱼了,要安静哦,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