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血,他不想站在靠近她们的地方,抱着双臂站在萧未秋身边。

萧未秋把风衣脱下来,披在他肩膀上。

在萧未秋宽大的风衣庇护下,穿着病服的何以忘更显得瘦骨嶙峋,弱不禁风。

四人回了病房,等待两个小时后的结果。

何以忘需要休息,躺在床上,蜷缩在洁白的被褥中,萧未秋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手伸进何以忘的被子里,握着何以忘有点颤抖的手。

温茉和姜莉坐在外面的休息凳上,两人坐得远远的,一个忐忑,一个愤怒,谁也不想看见谁,谁也没给谁好脸色。

就算结果出来证实何以忘就是她们的孩子,那又能如何?缺失了三十多年的爱,怎么补?

所幸何以忘被领养之后,在何家没有怎么受苦,这是姜莉唯一可以找到的一丝安慰。

两个小时后,萧未秋去把检测报告拿了回来。

结果可想而知,何以忘与她们两个的亲权指数都达到了99.99%,这张化验单,就像定下了温茉当年不负责任地扔下怀孕着何以忘的姜莉这一项罪行,无处可逃。

温茉无地自容,无力地坐下,把头埋在双臂中,就像个避迹藏时的鸵鸟。

忐忑不安的鸢尾花香信息素溢了出来,味淡淡的,不至于引omega不适,这似乎是她表达认错后悔的举动。

姜莉已经走进了病房,凝视着何以忘蜷缩在被窝里的背影。

何以忘睡着了,呼吸很平稳。

姜莉不忍吵醒他,蹑手蹑脚地向前,微微颤抖的手伸向他,想要轻抚孩子一般轻抚何以忘的后背,却又止住,犹豫许久,默默地把手收回。

作为一个母亲,对着自己的孩子时,潜意识里的爱意就会通过信息素流露而出。

霎时间,瑞香花气息以她为中心,向四周蔓延,渐浓渐馥郁。

何以忘背对着她装睡,闻到这股信息素的时候,他的眼皮被惊讶撑开了。

他从未闻过与自己血缘关系如此亲近的人的信息素,这股奇香就如同一双温暖的臂膀,轻轻地,柔柔地搂着他的身体,让他瞬间感觉自己如同身卧襁褓的婴儿。

是他这辈子中嗅到最温暖的花香。

姜莉默默释放母性的信息素,只希望能够拥抱,却又没有勇气做出行动。

何以忘身上流淌着她的血,这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就仿佛眼前的这一副躯体是从自己身上分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