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瑴摸了摸他的头,“人的出生并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如果说一个孩子的出生是罪过,那么也是他父母的罪过,既然选择将孩子带到这个世界来,那有什么资格责怪孩子的出生是罪过呢?”选择的权利从来都不在孩子的身上,所以凭什么将过错归罪于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是这样么?”莫嫌有些不解,“可是我的出生是意外。”
他的生身父亲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他出生,听说当初卓家知道他的存在的时候,费尽了周折想要让他消失,霍家也从未想过要让他出生,不管是霍老先生还是霍先生,他们都不愿意让他这个代表着耻辱的存在出生,是母亲一力坚持要生下他,为了留下他,母亲被霍家赶了出来流落街头,怀着他的时候,无处容身的母亲在笼屋渡过了孕期,后来辗转回到内陆的城市,状况才慢慢好转一些。
褚瑴说,“意外也该承担相应的责任。”
“……所以,您当初接受闹闹,也是承担相应的责任是么?”
孩子的身世和他何其相似,只是母亲当年遇上的人和他遇上的人截然不同。
这一次褚瑴缓了片刻才回答,“他是我的孩子,自然是我的责任。”
听到褚瑴的话,莫嫌扯了一抹笑,只是笑得有些难过。
你看,这么多年来,被所有人耿耿于怀的事,原来在不同的人眼里,完全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啊!
他们闹得那么难看,甚至不惜撕破脸,闹得整个港城沸沸扬扬,彼此互相推诿责任,每个人都想要把自己摘出来,每个人都想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想觉得这件事不是自己的责任,最后每个人都成功的把自己摘出去了,然后把所有的过错和责任都推到了他和母亲的身上,他们居高临下的指责母亲,嘲笑她,践踏她,因为她非要生下这个丑闻旋涡中意外怀上的私生子。
说她身为霍太太,却要生下卓家的孩子,吃着锅里的,还要看着碗里的,说她都这样低贱了,还要勾着霍家的二公子……
“莫嫌……”
“别担心,我不是因为这个难过……”
他没有这么玻璃心,也不是为了这个矫情,他和孩子有幸遇上褚先生,也不知道是不是用半生的磨难换来的幸运。可是他的母亲当年是没有这份幸运的,她遇到的人没有褚先生的这份责任心,所以他的出生没有被任何人承担相应的责任,有的不过是嫌弃和拒绝。
当年的那些过往说起来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莫嫌很少提及,母亲已经故去,再提这些旧事,不过是自揭伤疤。
“……我想和过去告个别。”他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