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1 / 2)

不过几个月没回来,回春峰上下整个变了样。

变得不是风景,是人。

原本清净空灵的修行宝地,现在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热热闹闹的,人山人海的。

谢岚裳皱眉。

来求医问药的,来送钱求改命的,焚香沐浴从山脚下一步一叩头求神拜佛的,口中念念有词“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谢清荷,保佑我下辈子投个好胎吧!”

谢岚裳再皱眉。

还有干脆是来凑热闹的,听闻悬壶门出了个了不得的大师,于是千里迢迢来见识见识。

更有不为看病不为祈福的那种闲得蛋疼的人,是纯粹来看修真界第一美人的。

谢岚裳皱眉,再皱眉。

次日,回春峰下了禁制,除了来火烧眉毛来看病的,其余的一律不接待。

谁再敢捣乱,就……

就给鬼界塞纸条,让你下辈子做猪!

一句话,吓得万人空巷。

回春峰总算清净了不少。

辛夷和青黛喜极而泣,几个月了,总算消停的坐下来吃顿饱饭了。

“门主我们真是想死您了。”辛夷一边吃一边嚎,“对了,明年还要去神洲吧?”

青黛由衷感慨,一碗牛肉面吃的吸溜吸溜:“门主好忙。”

白芷笑着给夹菜:“门主,快尝尝我做的肉泥茄子。”

谢岚裳含笑摆手:“多谢,我辟谷。”

又辟谷?

比起吃惊,白芷更多的是敬佩,果断用筷子敲青黛脑门:“跟门主学学,就你能吃。”

青黛嘿嘿傻笑:“还不是师姐的手艺太好,把我喂馋了嘛!”

“油嘴滑舌。”白芷瞥他一眼,又看向谢岚裳,“那门主什么时候不辟谷了,我再做给您吃。”

不等谢岚裳回话,夜郁抢先一步道:“我哥想吃什么,我会给做的。”

白芷抿唇笑道:“有弟弟真好,羡慕死我了。”

青黛颠儿颠儿的凑过去:“我也是你师弟呀!”

白芷狂翻白眼:“滚蛋。”

饭桌上一片欢声笑语。

晚些时候,青黛帮忙捡桌子刷碗,回头却见白芷取了面粉打算揉面,青黛笑道:“我不想再吃面啦。”

“谁说是给你做的?”

“那是给谁啊?”青黛眼前一亮,“师父?”

“门主啦!”

青黛一愣,然后笑了,“门主辟谷呢,你耳朵聋了?”

“无知啊!”白芷一脸同情智障的表情,“这九九丹阳饼要八十一天才能吃呢,现在做的话,等门主九月份去太微仙宗听学,刚好能吃上。”

“哦。”青黛拿着苹果啃啊啃,嚼吧嚼吧咽下去,味同吃蜡,“你还挺细心的。”

九九丹阳饼做起来极其费时费力,每隔一个时辰就要揉搓一次面团,基本一个月不能睡觉。

一个月后,还要每天以仙露揉捏半个时辰,经过千锤百炼才能下油锅煎。

“我上回想吃,你咋不给我做?”青黛的语气有点酸溜溜的。

“你自己没长手?”

“……”

门主不也四肢健全么!

青黛心口闷闷地,他不记得是谁说过,一个女人如果愿意给你做饭,说明她是真的真的很爱你。

青黛干巴巴啃苹果,既酸溜溜又有点幸灾乐祸:“我听说门主不喜欢女孩子。”

白芷:“我知道啊。”

青黛:“???”

“干嘛?”白芷一脸莫名其妙,“虽然我医术不高明,但我看人很准的,我掐指一算,便断出门主的癖好了。”

青黛一脸活见鬼:“那你还……”

“啊?跟我有什么关系?”白芷都懵了,冷不防被青黛一把抓住双腕,“师姐你清醒一点!天下好男人那么多,不要在一个断袖身上耗死啊,回头是岸啊!”

“你神经病啊?”白芷甩开他就走,“你血热上脑,多吃青黛吧!”

青黛一脸痛心疾首。

掌灯时分。

谢岚裳一如往常,又在挑灯夜读。

夜郁也一如既往,安静的守在他身边,等烛火变暗了他就帮忙续上,天气凉了他就帮忙加衣。

搁在别人看来,这该是最枯燥无趣的时候。

可夜郁偏偏不觉得,反而认为这是一天之中最舒适最温馨的时刻。

只有谢岚裳和他,没有多余的人,只要他一抬头,谢岚裳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他能清楚听见谢岚裳的呼唤,看清谢岚裳的模样,甚至再靠近那么几公分,便能清晰的感受到谢岚裳的呼吸,以及他身上独有的芬芳。

“我脸上有花?”感觉到偷窥视线的谢岚裳调侃道。

夜郁愣了愣,鬼使神差道:“你就是朵花。”

谢岚裳顿时笑了:“白莲花。”

夜郁也笑了:“白色的莲花太素净了,还是红色的艳丽。”

谢岚裳翻了页书,百无聊赖道:“这话可别在谢观林面前说,他必定发火。”

夜郁有点着急了:“荷花高洁神圣,古往今来无数诗词歌赋用来赞誉荷花品质,谢宗主为何不喜欢?”

谢岚裳才不管谢观林喜不喜欢呢,他忍不住看向夜郁:“你喜欢?”

夜郁恨不得把脑袋点出残影:“喜欢!”

谢岚裳不由得放下书,正色的问道:“若有朝一日,你发现我真是莲花成精了……”

“喜欢!”夜郁不等谢岚裳把话说完,斩钉截铁道,“你就算是有剧毒的夹竹桃精,我也喜欢!”

谢岚裳被他这副认真的表情逗笑了。

心里暖洋洋的,敷贴得紧。

正值七月盛夏,窗外满池莲花绽放,清香扑鼻,淡雅幽静。

“君流。”谢岚裳凝视着他,眼底柔光潋滟,真心的说道,“你真好。”

夜郁面颊微红,情不自禁的将谢岚裳看的更深,更久。

是天气太热了吗?气氛有些暖,四面通风的屋子里也有些闷。

连蜻蜓都懒洋洋的停驻在荷叶上不愿动弹。

夜郁手指痉挛,忍不住伸了出去。

伸到一半,猛地僵住,他望向门外,目光森然锐利:“是谁?”

门外已站了不知多久的白芷浑身一激灵,做贼似的灰溜溜站出来:“是是是,是我,我,我……”

谢岚裳看向她。

白芷心里咯噔一跳,满脸都是我要被灭口了的慌张感:“我什么都没看见!!”

谢岚裳:“……”

夜郁:“……”

你看见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啊!

这话说的,就像真发生了什么一样!

夜郁尚且神态自若,谢岚裳却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刚刚是怎么回事?

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中突然划过一个灼烈的念头,不等他捕捉到就像泡沫一样消失不见了。

谢岚裳神色发怔,再看向夜郁之时,心脏突兀的一跳,那种奇怪的情绪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