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仔!朱仔!”李若庭大声喊着,从木箱里翻出那身新衣。
“师父?”朱仔探出头来好奇地问他:“师父要回家了?”
“对!你呢?”李若庭兴高采烈地把新衣铺在桌上问他。
朱仔挠挠头,神情低落道:“我就不回去了……”
李若庭停下手,扭头看见他这难受模样,拍拍小徒弟厚实的肩膀道:“我很快就会回来的!对了……”
他转身到木箱里翻找片刻,拿出一个布袋递给朱仔说:“你的压岁钱。”
朱仔瞪大眼睛啊啊啊了半天,摇头不接,布袋被李若庭塞进他怀里,他只好接下,沉甸甸的,心底咯噔一下,师父这是发了多少压岁钱给他了!
第20章 刺眼的红
听了一夜簌簌雪声,晨曦中再望远山,山中已是白茫茫一片。
墨山见雪就很亢奋,在山坡上跑来滚去,纯黑的皮毛斑斑驳驳,它匍匐静止片刻,乍然纵身扑向一处,两爪在脏乱的雪中扒拉出一只杂毛兔子,叼起来一边去了。
燕慈披了黑裘斗篷,在山坡上寻了块石头静默地坐下。
他的功力已退化到无法自行御寒,他倒无所谓了,多穿件厚衣服的事而已。
他将面临什么,应该是灵力枯竭,他能应付,只要手脚在,像普通武夫一样练些拳脚功夫未尝不可。
活在此山中最大的危险就是碰上凶兽,他那时若是无法自保,死在凶兽口中也是个归宿。
他其实怕自己安安稳稳地活到了最后一刻。
那时候功法灵力全无,连神智也无。没了神智,将死之时他还能把他想说得说出来吗?会不会他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又或许他会忘了自己是个人,到那时候,他还能记得……
燕慈搂紧了自己,他从未感觉到这种冷,彻骨的冷,山中只是下了一层薄雪,他却似置身冰天雪窖。
白茫茫中出现了一个刺眼的红点,越来越近。
红色是那么炽烈,跌跌撞撞向他跑来。
李若庭朝他挥手,脚下积雪打滑让他不敢跑太快,七分兴奋三分害羞染得他脸颊快赶上他的红衣,鲜艳欲滴。
燕慈微眯起眼睛,他确定他不是在做梦。
整日梦整日梦,梦就成了真。
眼前愈来愈近的,是一身红衣的李若庭。
朱红色的外袍领子里是白色的里衣领,腰间系了根黑色腰带掐出细窄的腰身,宽大的袖摆下露出了雪白的衣袖,脚下一双崭新的绣了金红丝线的黑靴。
“怎么……”燕慈问他,他完全忘了自己让李若庭也买身新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