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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执 堆肥大佬 1970 字 8天前

朱仔拿起筷子,心中那一丝疑虑被他打消,师父怎么会突然落泪。

他也不是没见过别人落泪,比如他娘,每每说到家里要揭不开锅了或者他爹又输钱了,她就要落泪,还是当着他们兄妹几个的面,边怨日子过不下去了边哭,实在是愁人。

一个人突然落泪的也有,他们村头一个男人,妻子死了儿子没了。朱仔打猪草时也能碰上他,男人识几个字,总是坐田埂上嘴里“悲之!”,在河边洗衣服又是“哀哉!”

整日里把愁苦写在脸上,落泪更是家常便饭。

最近还加了个黄林儿,只要提到她姐姐,黄林儿就变得古怪。

可他的师父跟这些人不一样,李若庭爱笑,一笑起来眼睛就弯起来,像月牙儿,还会笑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他觉得师父像他以前在富贵人家见过的那种公子哥,被好好养着好好护着长大的,有那种气质,可又不像公子哥那样骄纵,爱斜眼看他们这群短褂小孩儿。

朱仔扫了眼师父的衣摆,心想公子哥应当不爱穿破边的袍子。

“公子哥”同他用完了饭,便去向门主告了假,他要下山去看几日灯会,图个新奇,把朱仔一人扔小院里了。

苍霞镇,出入镇的黄土大路边杂草丛生,李若庭孤身站在路旁,偶尔有寥寥几个穿短褂的村民扛着锄头走过,见到他这样穿广袖的人忍不住打量两眼。

“这是苦行僧吧?”一人见李若庭身上灰扑扑的洗得发白的旧袍子对身旁同伴道。

同伴看了两眼李若庭用布条松松系在背后的头发,摇头说:“有头发,可能是道士。”

“说不定是带发修行……”

李若庭听了发笑,索性向前对二人抱拳道:“二位兄弟,请问这里能等到马车吗?”

“原来是修士。”二人不约而同地说,其中一人把锄头换了肩膀道:“有,多等一会儿吧!”

谢过了二人,他约莫又等了一刻钟,天色渐暗,吹在脸上的风变得清凉湿润,带着丝丝泥土混合青草的气味,一声巨响,是春雷。

夹杂在温润风中的细密春雨沙沙拉拉落下,黄土路上尘埃扬起,一辆马车正向这边驶来,李若庭拔腿向马车奔去。

“小兄弟去哪啊?”车夫朗声问淋了满脸细雨的李若庭,让他先钻进车厢避雨。

轰隆一声巨响的雷打下来,四周田野瞬间明亮起来又暗了下去,天地间形成一道雨幕,远处的田野村屋已经模糊不清。

紧接着又一声雷响,车夫奇怪地看车厢里的人,这人似乎是走了神,湿漉漉的头发沾在脸上,直愣愣地看着车窗外,他的脸被映得惨白,一双眼睛乌黑明亮。

李若庭望向窗外越来越大的雨,缓声道:“亭竹县,陈家庄。”

“陈家庄?好咧!小兄弟是陈家庄人?”车夫坐好,挥起鞭子在空中甩出清脆的一声,马儿闻声小跑起来,车窗外景色渐渐动了,窗外雨也越来越大,天像塌了一个窟窿,天上的江河湖海都倒了下来。

“不是。”李若庭说完闭起眼睛靠车窗上不愿再说的样子,车夫自觉没趣,便安静地赶车。

“轰隆!”

雷电劈下照亮了无尘顶后山上的小院,猪圈里两头狪狪被惊得哼叫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