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霓生冰冷的眼神对上他,“什么打算?”
陆贺霖虚握了个拳头凑嘴边,佯装咳嗽一声:“我倒是有个建议,你不妨听一下。”金霓生脸色的神情没什么变化,陆贺霖知道这是要听的意思,便勾起嘴角说:“我觉得,你可以去把阵法长老请回来。”
“你说个理由。”金霓生掀开被子,端端正正坐起来。
“阵法长老明知孙无命的尸体在天师塔,却没有肆意宣扬你爹的所做作为,说明他老人家慈悲,知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人死不能复生,留在无尘顶也只是求一个能让孙无命入土为安。”陆贺霖边说,手腕上边留着力,以防金霓生拔剑砍他,他好招架的住,“他当初要走,是因为你爹还在,他和自己的弟子公然投敌,在无尘顶的确没有了他们的容身之处,可现在你爹已经……上一辈的事儿,都过去了。”
陆贺霖一席话说完,金霓生弯腰想去提自己的靴子,陆贺霖抢先一步提起来送金霓生手里,金霓生有条不紊地穿上,又站起来理顺了身上的衣服。
“你说得有道理。”金霓生神情肃穆道:“阵法长老在无尘顶这么些年,无尘顶也该为他养老。”
这个回答,陆贺霖并不诧异,金霓生虽然傲气,但绝不是一个骄纵无理的人。
金霓生打量两眼陆贺霖,这人时时刻刻都是嬉皮笑脸,看着像是极不正经,可陆贺霖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却能把一个浣玉堂掌管的井井有条,再加上陆贺霖千里迢迢来助他,现在又帮他出主意管理门派。
想到这些,金霓生心底突然一口浑浊的闷气翻涌着冲上来,让他有些鼻酸。
“哎!”陆贺霖伸手撩了一下金霓生垂下额角的发丝,“你之前那根带吊坠的簪子呢?”
金霓生微微吸了吸鼻子,皱眉问:“什么簪子?”
“你最喜欢的那根。”陆贺霖啧啧有声,在肩膀上比划一下,道:“两条细带子晃荡的,我觉得你戴那根最漂亮!”
“是么?”金霓生咬牙问。
陆贺霖点头,捏捏他的脸颊颇有感触地说:“我记得你的生辰是正月,到时候你就十九了。”
金霓生斜着眼睛看他还能说些什么出来。
陆贺霖笑出一口白牙,“真是越长越俊了!”
席羽捧着一本话本子正读得津津有味,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打斗的声音从剑修院大门口传来。
他扔了话本子举剑闻声追过去,就看见自己的师父在院子里追着一个上蹿下跳的人砍。
那个人就陆贺霖。
陆贺霖架起一双拳头应对金霓生之余,还不忘对席羽使个眼色:看到没!你师父活蹦乱跳了吧!
席羽扶额拦住了身后的弟子们,“没事儿,师父跟别人练剑……”
金霓生的脸色是差到不能再差,偏偏陆贺霖一会儿御风到房顶对他笑,一会儿跳他面前挡下一剑,两个人越斗越乱,把剑修院不少摆设扫在地上。
“收拾!”席羽一声令下,弟子们拿着扫帚上去收拾残局。
陆贺霖看时机差不多了,足尖一点,往剑修院门外奔去,金霓生提剑跟上,架势是势必要卸了陆贺霖一条腿才罢休。
他一路狂奔,金霓生在后头一路追,一前一后到了无尘顶后山的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