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霓生犹豫了片刻,蹲下来用手背挨了挨陆贺霖的额头,他快速收回手:“你发热了。”
陆贺霖眯着眼睛翘着嘴角,任金霓生把他从地上背了起来带进自己屋子里。
金霓生很自责,默不作声帮陆贺霖擦干净身体,换了衣裳。陆贺霖见好就收,额头不再滚烫。
他半睁着眼睛躺在金霓生的床上,金霓生坐在铜镜前为自己重新束发,乌黑的发丝被他拢在头顶,他一手攥着头发,一手在木盒中翻找,最终,找出了那根两头系了细带的玉簪。
再转过身来,又是那个生人勿近周身带着冰棱子的金霓生了。
“我明日下山,去浣玉堂走一趟。”陆贺霖很喜欢他这个模样,不禁笑出一口白牙。
金霓生坐在木桌边,离他很远,淡淡道:“病好了再去。”
“不,有急事。”陆贺霖摇头。
“什么急事?”金霓生垂下眼睑,给自己倒杯热茶。
陆贺霖嘿嘿一笑,“我不当堂主了,我来无尘顶当长老如何?”
茶水冒着白烟,杯子明明盛满了,茶壶上的手却定住没动,直到茶水在桌上漫成一大滩,金霓生才重重把茶壶放桌上,漫不经心道:“我不喜欢说笑。”
陆贺霖见金霓生不理他,也不再说了,而是自顾自躺下睡大觉。金霓生白了这团鼓起的被子一眼,开门离去。
翌日大早,在藏百~万小!说忙了一夜的金霓生回到屋里,席羽告诉他:陆贺霖走了。
时光飞逝,瑟瑟秋风卷起真如寺山道上的金黄落叶。
李若庭离开真如寺的日子到了。
他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空着一双手,只是换上了燕慈下山为他买来的新衣裳。
依旧是灰色,广袖交领的袍子外头罩了件同色薄纱,腰上系着一根玄色腰带。
他依旧不束高发,用一根布条把一头如墨的长发松松系在背上。
朱仔站他对面,李若庭弯着眼睛对他笑,朱仔恍惚间觉得自己好像看见了曾经的师父。
可他知道,如今的李若庭,已经不再是他曾经的师父了。
“你同我一起下山。”李若庭拍拍他的肩膀,欣慰道:“这几个月,你好像长高了不少?”
朱仔不仅长高了,还瘦了许多,本来他的头发长出来了,又让他给剃掉了,如今依然是个青皮脑瓜子。
“师父,我想了想……”朱仔支支吾吾的,垂下脑袋不敢直视李若庭。
李若庭嗤一下笑了:“怎么还别扭起来了?”
朱仔扑通跪下,脸埋在胸口道:“我就不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