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哐哐当当的锣鼓敲打声依旧紧密响着,李若庭想起江州每逢过年就要搭台子唱戏的,他一拍膝盖,眼睛发亮:“我们看戏去吧!”
燕慈答应了,默默收拾起了桌子。
李若庭侧躺在软塌上等他,脑袋里晕乎乎的,一抹白色的巨大身影窜上软塌,他一抬头,对上那双整天流泪的眼睛。
“先生,到底怎么样才能化人呢?”白虎因为听李若庭说自己要做教书先生,索性直接喊他先生。
李若庭怜爱地揉它脑袋,一旁墨山凶神恶煞地大吼:“快告诉它你不是灵兽!它一直缠着老子问问问!”
不知为何,李若庭玩心起了,他正色道:“要化人,必须像人。”
他滔滔不绝举例了鲸男的事迹,因为鲸男一心要报恩,所有化成了人形上岸想报恩;他又举例了狐仙岭的白漪,那只白狐就更不得了,读书写字它都是会的,虽然没化成人,白漪的内里已然是个人了。
“单单是外貌像人也不够,你得有个念想。”李若庭沉吟道:“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人的心里不会是空空的。”
“什么念想?”白虎懵懂问他。
李若庭舔舔嘴角,舌尖一阵酒的甜辣味道,他开始绞尽脑汁:“你现在说你很想化人形,这就是念想。”
“我一直想一直想……”白虎哼唧一声,挤进墨山怀里轻咬墨山的下巴:“一直想就能化人了。”
看着烦躁的墨山,李若庭失笑,心道:跟着墨山这样的灵兽,这只白虎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化成人形了。
墨山就像曾经的燕慈,它也是个心中空无一物的,除了吃就睡,在狐仙岭吃吃睡睡,顺带着修炼点灵力。
“一直想一直想,岂不是成执念了?”李若庭喃喃低语。
执念,不正是人才有的。
仙人或是佛祖,定是没有执念困扰着的,他们心中了无执念,在高高的天上垂眸阅览人间的悲欢离合。
人,就是有执念的,或是亲情或是爱情或是权利或是名誉或是一颗仁慈的心或是一个小小的遗憾,所以他们无法飞升,成不了天上的仙,也成不了西天的佛。
“怎可能无执?”李若庭自言自语。
燕慈从屋里走出来扶住他的肩膀,道:“走了,看戏去了。”
“心中有执,才是有血有肉的人。”李若庭得了答案,站起来拍拍衣摆,笑问白虎:“你为何想化人?”
白虎又是一脸懵懂。
李若庭不等它回答,牵着燕慈手走向院门,对它们两个说:“你们两个看家。”
街道上人潮拥挤,大伙吃饱了饭,拖家带口赶去看戏。李若庭和燕慈跟着他们一路走,走到一处站满了人的空地,正中间搭了个戏台子,台上正咿咿呀呀唱着。
李若庭和燕慈都是高个子,无奈戏台前面还有站凳子上的看客,李若庭踮起脚尖,燕慈索性搂着他的腰闪到一旁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