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对面紧挨在一起的两把红伞。将伞和笺一同烧成灰烬,抛进河里。
转头,他又看向那姻缘树。
他想看清那树顶上的笺到底写了什么。
那笺被风吹得倒扣,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踏着潮湿的街道向客栈走,路上看到有间药铺还没关门。突然就想到她在阴阳关时,背着他在深夜挨家挨户地敲药铺的门,求人救他。
他鬼使神差地走进药铺,问药铺的伙计道:“你是从哪儿来的?”
伙计莫名其妙答:“我是无相城本地人,你有什么事吗?”
独孤极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问,转身离开。
他突然觉得荒谬。
她许愿下辈子都不要遇到他,而他竟有一瞬间想问,人间是否真的有规矩,许愿笺要两个人才能写。
大约是他神魂受损得太厉害,糊涂了。
她否认得那样斩钉截铁,方才扔许愿笺也要跳到湖里才能扔得到那幻影,那树顶上写了白鹤的许愿笺大抵只是巧合。
他根本无需在意她是怎么想的。
等他抓到她,把她打成废人就行了。
*
回到客栈,白婉棠又迎来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柏怀告诉她,他确定北冥玄和北冥青有问题。
他找北冥湘谈过,北冥湘虽不愿多言,但也能看得出是有所隐瞒的。崔虚欲言又止,亦是可疑。
这夫妻俩铁了心要护女儿,白婉棠便和柏怀商议,北冥珞的寿宴上,要让独孤极暴露。
不过白婉棠当真是厄运加身,倒霉得很。
淋了一场雨,藤千行没事,但她得了风寒。
按理说修士很少会有这么轻易就得风寒的,是以城中治风寒的药几乎没有。
藤千行第二日来接她赴宴时很是愧疚,为她筹齐了治风寒的药,和柏怀一起帮她熬完药,看着她喝下去,二人才带她去城主府赴宴。
无相城中四季如春,白婉棠因得风寒,裹得厚实了些。一身朱红棠花小袄裙,配一条榴花红白绒小披风。
虽热了些,但他们都不懂风寒,觉得捂出汗来大概能好得快点。
随藤千行到达城主府,藤千行带白婉棠与柏怀去见北冥珞。
北冥珞看上去三十出头,眼白有些浊气,瞧着身子不大好,可说起话来中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