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 两个人先是面面相觑, 然后又都忍俊不禁,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先前事事不顺, 我们都成惊弓之鸟了, 百姓来谢恩, 都能吓到我们。”
外面高喊谢恩的人越来越多, 远远近近的声音连成一片,如同波浪一般震荡着整个长水城。
听着听着,温缇砸摸出不对劲来:“娘娘?他们这是在喊谁?”
“哦?”苏让做出一副被问懵的样子,假模假式地猜测说:“大约是,大约是喊他们心里最大的救命恩人?”
温缇呼吸一窒,心说自己披的马甲好像还没掉吧, 他这话实在意味深长,苏让是想暗示什么?
她有些忐忑不安,又怕被苏让瞧出新的破绽,于是硬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他们这群乡野匹夫,最是浑噩无知,分不清贵贱身份,一定是以讹传讹了?”
苏让盯着她闪闪烁烁的眼神,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温缇心里的鼓点敲得更密了,坏了,丫鬟演了这么久,她一直没计划好该怎么脱掉马甲。
出乎意料的是,苏让没接她的话,完全避过了这个话题。他转头去喊马车夫停下,自己起身跃下马车。
见苏让露了面,一众灾民百姓纷纷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地喊道:“谢王爷大恩大德!”有的妇孺喊着喊着,眼泪都掉了下来。
苏让拱了拱手,众人慢慢安静下来。他开口说道:“诸位乡亲,洪水为患,瘟疫作乱,良善百姓实不该遭此惨祸。抚恤百姓,赈济困乏,是朝廷及本王应尽的职责,本王实在不敢揽功劳。”
听完他的话,落泪的人更多了。
人群里有几个声音咧着嗓子喊:“俺们只认王爷的恩典,现在王爷你要走,俺们可怎么办啊?”
苏让冲众人苦笑一下:“现在恒州还有无数百姓正在遭受水火煎熬,本王每每想到他们,日夜寝食难安。现在本王正要赶去恒州,期盼以微薄之力拯救危局。恒州的灾情过去,你们也好再回故乡安居乐业。”
人群里渐渐没了声音,他们因洪水逃难来了外乡,谁不惦记困在家乡的亲人呢?谁不日夜想着回家去过太平日子呢?
苏让又把送行的王知府从官吏堆里拉了出来,向着众灾民说:“此次长水府赈灾,王知府筹谋操劳雷厉风行,你们都看在眼里,本王也看在眼里,他仁厚爱民才能兼备,本王就把你们这些恒州子民暂且托付给这位好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