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夫没察觉到韩宴之的情绪,只顾着自己继续感慨:“那位初阳姑娘听说是丫鬟出身,但她的确非同凡响,虽是弱质女流,胆识远超寻常男子,为人又仗义宽厚,得到百姓叩谢也是在情理之中。”
韩宴之眼神一亮,顺着他的话念叨了两句:“非同凡响?她过去……”
杨大夫仔细听了一会儿,也没听清楚韩宴之后面的话,他支着耳朵刚想追问:“过去什么?”
韩宴之拍了拍驴屁股,小驴哒哒哒哒跑到了车队前面。
来之前,温缇命人分装了好几罐子药液,单独装在一辆马车里,预备路上分发给得了瘟疫的灾民。横竖制药的法子和设备都留在长水城了,王知府手下人经过温缇培训也成了熟练工,就算他们走了,治瘟疫的事也不会受耽搁。
知道了温缇的举动打算,苏让忍不住问她:“虽说救人是第一要务,可你一点都不打算藏私吗?”
温缇回得干脆利落:“藏私做什么用?放任疫病肆虐,灾民一茬一茬病死,你的封地十室九空,对我们有什么益处吗?”
一步步向着恒州进发,苏让越来越觉得温缇的计划行之有效。
先前苏让早派人前往恒州各县,指点赈灾的各项事宜。大灾当前,各地官吏也不敢怠慢,都依命设了专门收留赈济灾民的寺庙窑洞和粥棚。苏让也料到存粮必定不够,特地叮嘱官员,若粮食不够可先多多掺杂米糠,务必保证每日施粥不断。
这些举措救济了灾民暂时的饥寒,但面对瘟疫,所有人几乎是束手无策。
因此温缇做主带来的药液成了救命稻草,一路遇疫病一路分发。开始时有灾民疑神疑鬼地不肯吃药,还得侍卫拿着刀剑硬逼着他们喝下去,等一个接一个病情有了好转,神药能救命的消息也慢慢传开了。
这一天,听见前面侍卫报信说,路边有两三个牛棚,里头躺了十来号人,都感染了瘴疫。温缇连忙带着朝露晚霞去取了药液,赶去牛棚分药。
她们刚走进牛棚,有病得奄奄一息的灾民看见最前面温缇天仙似的容貌和通身的气派,竟然胡乱喊道:“天神娘娘来了,来救俺们了!”
温缇被这话逗得哭笑不得了,故意板着脸抱怨道:“你这兄弟怎么这样乱讲话,我们是楚王爷的家人,哪里是什么天神?”抱怨归抱怨,她还是手脚麻利地分好了药,一一递给了病人们。
安置好这里的病人,她又领着朝露晚霞走向下一个牛棚。还没走到地方,温缇就听见里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大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