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就在秦嘉礼为痨病担惊受怕之时,赵雪林又迎风冒雪地回来了,胳膊底下还夹着一件油光水滑的白狐裘。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并不觉得这件狐裘是给他的。

赵雪林自顾自地坐下,斟了一杯滚烫热茶,一边吹着,一边低声问道:“还敢不敢吸烟了?”

秦嘉礼嘀嘀咕咕:“我又不是吸大烟。”

赵雪林轻啜一口茶,随即被烫得微微蹙眉:“嗯?”

秦嘉礼因为马上要成为一个一无是处的病秧子,不敢如往常一般随心所欲地撒野,垂头丧气地哼哼道:“不敢了……”

茶太烫了,赵雪林虽然一路走得口干舌燥,头发、睫毛、肩头都沾着冰雪,还是不能狠心下口。他只好恋恋不舍地放下茶杯,向秦嘉礼说道:“你过来。”

秦嘉礼走过去:“大哥……”

赵雪林微微一笑:“你大哥不是青山么?”

秦嘉礼道:“他带着那么大一笔款子溜了,完全不给咱们留一条活路,谁他妈要认他做哥!”

赵雪林对于赵青山的卷款失踪,依然是不置可否;他似乎天生不在意任何人、任何事,这世间的一切风云变色,都只能在他眼中留下浅薄的影子,而不能在他心底铸下深刻的印记。

他仿佛是隔着一层西洋玻璃,冷淡地观察这个人世。

但有时候秦嘉礼与他对视,又感觉他是顶天立地、坚如磐石的。

说不清,秦嘉礼说不清自己对他的感觉和感情。

赵雪林抖开狐裘,从后面披在了秦嘉礼的肩膀上:“我不做你的大哥。”

秦嘉礼茫然道:“那你要做我的什么?”

赵雪林淡淡地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年后我带你去平津看病,你近来若是出门,要穿着这件狐裘,知道吗?”

秦嘉礼被治病有望的狂喜砸中,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瞪大眼睛:“这个……给我的啊?”

“不然呢?”

“我粗手粗脚的,弄脏弄破了怎么办?”

赵雪林替他系上狐裘的绑带,几乎是环抱着他,在他的耳边慢悠悠地答道:“那打你屁股。”

五个字,他说得平静,说得淡然,说得一本正经,以至于秦嘉礼听着完全没觉出不对劲,傻傻地道:“你打不着我,嘿嘿嘿。”

赵雪林做完一番俏媚眼给瞎子看后,飘然地离去了。

秦嘉礼盘腿坐在热炕上,揉着皮毛细腻的狐裘,怔怔地出神,心想赵雪林对他实在是太好了,好到无以为报。思来想去,决定把对方当成精神上的父兄看待供奉。

等到赵雪林发现这一点时,已经来不及了。

他不由得颇一筹莫展,刚好此时他探查到山下的县令有做军阀的野心,便设法与其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