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如歌将他的慌张动作尽收眼底,她给珠儿使了个眼色,让她站在入口处以防别人过来。
转而站起身,执起他面前的茶壶,倒了杯茶水,指腹慢慢推到他面前的桌上。
“自我父亲在时,你就是五香斋的账房先生,月钱更是比别家茶楼斋楼的先生多上许多,不为别的,就因为先生你过目不忘,又细心周到的好处,如今不过区区半月前的事情你便说忘了,你觉得我会信吗?”
程华伸臂擦了擦额前忽然冒出来的汗,又端起茶盏抿了两口,言语闪烁道:“是老掌柜抬举我了,只是我近日忙于醉仙楼的账簿,略感疲惫,是以不大记得了,对了,这里还有很多账册要看,改日再来陪小姐你喝茶。”
说罢起身便想走。
傅如歌并不着急,好整以暇的端起自己的茶盏,淡淡道:“先生既然忙碌,我便去你府上拜访拜访夫人,哦,不是,我该去溢香楼拜访你的新夫人才对。”
程华的脚步猛地一个踉跄,抬头慌张看向四周,确定无人后,跌坐回石凳上。
“掌柜的,我也不想的,是柏管事逼我的,他知道我欠了一大笔赌债,又....又喜欢去溢香楼,便逼迫我将银钱全部拿出来交给他,否则他就要毁了我的名声。”
程华早年中了个秀才,全村为他祝贺,虽然后来再无进益,却深以这个身份为荣,端着读书人的架子。
要是被外人知道他好赌好色,那他还有何脸面活下去。
傅如歌将茶盏重重放下,失望的皱起秀眉。
“其实那日我曾疑心过你的话,只是想着你老实本分又尽职尽责,便不愿多疑,只可惜,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程华听着这番话,心里一时五味杂陈,羞红了脸,懊悔的低下头。
“你可有柏叔的下落?”
程华摇摇头,想了片刻,却又连忙开口:“我曾听他提起过,想要回老家陶台城隐姓埋名过活,不知是否当真。”
陶台城?
傅如歌轻捻这三个字,目光审视地打量着他,见他不似撒谎,静默沉思了片刻。
程华抬头望了望四周,再次确定无人后,便狠狠跪了下去。
“掌柜的,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家中有妻儿老小要养活,我真的是被逼无奈啊。”
傅如歌凤眸微眯,见他耷拉着肩膀,双手合十叩拜,满脸诚恳哀求,倒像是无辜的模样。
“珠儿。”
她抬眸唤了声。
珠儿走过来。
傅如歌的目光没再看程华,语气平静对珠儿道:“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