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宇成玩味地审视闻恪的一身交警服,食指往他肩章上轻弹,哂笑说:“信不信,我能让你这辈子再也当不了警察。”
“好意提醒你。”闻恪脸色放冷,锋利的五官透出不动声色的狠厉,“没了这身警服的限制,你会死的更惨。”
裴宇成浅浅地哼出一声,抬头朝楼上望去,捕捉到姜以安的身影,他侧过脸,与闻恪耳语:“好,那我拭目以待。”
白色卡宴驶离茉藜小区,闻恪立即拨通谢戎和段扬的电话。几分钟后,他迈进家门,放下车钥匙与文件袋,看向立在窗前纹丝不动的姜以安,走过去,从后面把人圈住。
闻恪只字不提裴宇成,问:“你下楼是想给我送东西吗?”
姜以安转过身,细腰抵着窗沿,回道:“怕耽误你工作,想帮你节省点时间,结果还是耽误了。”
夕阳淋上窗棂,笼罩着窗前相拥在一起的两个人,闻恪俯瞰楼下停放的一排车辆,茉藜小区的住址已经暴露,尽管裴宇成再次出现的可能性谨小慎微,但为了避免其他变数,他决定明天将警队的工作全权交由沈默,带姜以安暂住北山。
凌晨梦醒,身旁无人,姜以安睡意轻浅,闻恪的声音响在客厅,电话一通接一通的打,他翻身搂住维尼熊,心率有些快,隐隐的,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二天一早,闻恪回队里把沈默叫进办公室,言简意赅叮嘱几句,之后是段扬。处理完手头上剩余的工作,时间已过正午,闻恪没心情吃饭,接连跑了趟车管所和刑警支队,白色卡宴受到监控,谢戎已完全掌握裴宇成的行踪,派人轮流盯梢他的住处。
谢戎同样一宿未眠,烟不离口拼命给自己醒神:“之前咱们想得太天真了,裴宇成是个人精,想让他主动露出马脚几乎不太可能。”
从早晨到现在,闻恪心里始终乱糟糟的,不明缘由,听见谢戎的话,他只道:“你等我消息。”
谢戎摸不清闻恪的想法,兀自言语:“好不容易找到这孙子了,只要能有一样关键性证据,我立刻抓人。”
闻恪皱眉长舒一口气,浑身不得劲的厉害,他把没抽完的半截烟捻灭,临走前留下一句:“有任何线索及时通知我。”
迈离刑警支队的大门,闻恪掏出手机想打给姜以安,还未解锁,铃声先响,来电人是苏晴。闻恪凛起眉心,滑屏接听:“什么事?”
苏晴焦急道:“小恪,看微博了吗?”
闻恪顿住脚步,一整天的焦虑于此刻轰然放大,他沉声问:“没有,怎么了?”
“你和小安上热搜了,有人曝光了几张照片,热度发酵得太快,我正在找公关公司处理。”苏晴严肃地说,“你们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会给人拍到?”
闻恪了然地咬合后牙,他拉开奔驰车门:“想办法帮我撤下来。”
苏晴应道:“小安在你身边吗?最好不要让他看到,否则他肯定承受不了。”
撂下电话,闻恪本想拨通姜以安的号码,思来想去,还是将手机扔进储物格,心急如焚地赶往茉藜小区。
五点左右,姜以安精简些行李装箱,滑上拉链,耐心等待闻恪下班。百无聊赖中,他摁开电视,想看些综艺节目打发时间,拇指一下下机械地拨着遥控器,屏幕飞速晃映景南卫视文娱频道,忽地,自己的名字从眼前一闪而过,姜以安倏然停住动作。
这两天他一直克制地没去关注网络上的舆论,可当潜意识里过分在意的东西毫无防备地出现时,他根本控制不住,于是悬着一颗心调回先前的画面……
扔掉遥控器,姜以安额角直冒冷汗,他跌跌撞撞地跑去卧室,摔进电脑桌前的座椅里,颤抖着手开机,用浏览器登录微博,热搜榜排名第一的标题是——“爆!age乐队主唱惊天丑闻。”
昨日下午,裴宇成车内还有其他人在,一枚单反镜头清楚地拍下姜以安与闻恪的一举一动。眼下,这些照片被各大营销号疯狂转发,满目的非议和辱骂,姜以安绝望地盯着屏幕,裴宇成警告过的“下场”来得太快了。
呼吸受阻,双眼跟着下翻的评论一瞬蹿红,姜以安像被黑洞无休止地吸进去魂魄,那些耸人听闻的文字,一撇一捺都是一把刀,割得他胸口生疼。